阿邵
和沈景程在一起前,虞寶意沒談過戀愛。
但自小受父母伉俪情深的影響,她形成一套對比新時代飲食男女,稱得上落後和古闆的愛情觀念。
她對一段關系中的“單一性”,要求是完美無瑕。
不做誰的第二選擇,也不想任何人成為他們關系中的第二選擇。
虞寶意推門下車的動作莫名一頓,霍然回眸。
她看了眼霍邵澎。
隻一眼,對上了又倉促收回,下車的動作多了分心虛的意味。
“虞小姐,紅燈——”助理想攔,已經來不及了。
她抓着那件西服,放肆橫穿深夜的馬路,光明正大出現在争執的兩人面前。
沈景程一看到她,冷汗大片竄出額頭,“Bowie,你怎麽會在這?”
“不是說回家了嗎?”虞寶意念出沈景程之前回給她的消息。
“聽我解釋,我……”
“沈景程——”
“你們為什麽還要在一起?”女人身體迫不及待攔在兩人中間,眼眶發紅,面上殘留的淚痕無色晶瑩,“你不是千金大小姐嗎?找個富二代去啊!我沒有他我會死的,你不會!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你閉嘴吧!”沈景程呵斥女人。
這時,虞寶意才正眼瞧了下女人,音聲淬冰:“常詩韻,不是誰都有義務謙讓你的。
”
“我有病啊,你知道我會死的,真會死的,醫生說我雙相還有焦慮症,你、你看……”
常詩韻邊說,邊撸起袖子想讓虞寶意看上面自殘的傷痕,被沈景程一把打開,護女友到身後,“夠了,你還要鬧多久?我們幾年前就分手了。
”
“你是認識她之後才和我分手的!”常詩韻發狠推了下沈景程,反而倒退幾步。
“你看她有錢,我當時藥錢都不夠了,沒法給你交房租,可你之前也為了給我買藥住到更便宜的房子不是嗎?沈景程,我們認識十多年了……”
虞寶意別過頭,眸色冷靜得冷漠。
沈景程隻有這一位前女友。
然而兩人青梅竹馬,早在高中就确認了關系,但大學并不在一起念,後來一同邁入社會,常詩韻工作壓力大,現況又遲遲沒好轉,心理逐漸出現問題。
虞寶意不清楚和沈景程的分手,是不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自那以後病情加重,兩度糾纏前男友被撞破,隻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比如此時此刻,私下還發生過多少回。
可虞寶意覺得,都和她沒關系。
她沒義務承擔沈景程與常詩韻關系一地雞毛的後果,這方面,她對病人的态度冷漠到無情。
但也隻會施壓男友。
“說完了嗎?”虞寶意打斷道,“沈景程,記住你之前答應我的話,我的底線在哪,你不能心裏明知道還要去踩。
”
沈景程焦頭爛額地解釋:“不是這樣的,她、她……”
“是我知道了你家住的地方,我在景程家找不到他,就去了你家,原來真在等你啊。
”
說到這,常詩韻笑得比哭還難看,聲調重新帶上哭腔。
虞寶意掙開男友捉住自己的手,又被他堅持捉回來。
“放開,我要回家了,從這裏走回去隻用十五分鐘。
”
她夾槍帶棒地敲打沈景程,和前女友見面也不挑個遠點的地方。
“你、你留下行嗎,我讓她走……”
“我不會走的,你今天必須跟我說清楚!”
“我們早就完蛋了!”
又是一番争執。
這下,虞寶意用甩開的力道掙脫,面對沈景程無措看來的眼光,她一言不發,轉頭離開,把男女高亢沖動的聲音抛卻身後。
他不會追的。
虞寶意覺得沈景程應該知道,她在給他處理的時間。
送她來的那臺車早先已經掉過頭,她需要重新過馬路,才是回家的方向。
虞寶意腳步未停,目光卻停了。
那臺車還等在原地。
不知過了幾個紅燈又幾個綠燈,車身四周暈散的城市霓虹光一動也不動,像在等人。
等人。
冒出這個念頭時,虞寶意正好走到車子正前方,她下意識看往車內,卻因眼睛無法從晦暗環境中辨出想要的,而難以找到那人存在的證據。
好似不存在。
又在等她。
虞寶意堅決與他錯身而過,抓皺的西裝前後搖晃,差些碰到地面。
那刻,她莫名如釋重負。
-
回到家後,虞寶意給梁思雪報了個平安,就把手機關機,倒頭大睡。
她忘記把霍邵澎的西裝放櫃子裏,想着反正要清洗和保養,随意點無所謂。
誰知第二日早上,關知荷敲門後進來,便看見那件西服搭在枕頭上,虞寶意一半臉枕到上面,雙眸緊閉着安睡。
關知荷叫醒女兒,問她要不要去大嶼山求簽。
虞寶意迷迷糊糊地揉眼睛,嘟囔道:“不去了,白天有事。
”
“什麽事?”
“幫……”她眼睛原半睜半閉,看上去還沒清醒,又狀似自然地把那個“幫”字遮掩過去,“出去一趟,晚上喊思雪上來吃飯。
”
“好,我也很久沒看見小雪了。
”
說完,關知荷坐到床邊,手摸了下那件西服的袖口,心裏頓時有數。
“Baby,白天是要幫小霍生把這件衣服洗幹淨,再送回去嗎?”
虞寶意眼皮緊張得跳了一跳,表情照舊維持着困頓,“你在說什麽啊Mommy……”
關知荷把西服從虞寶意身下抽出,問話雲淡風輕:“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很熟嗎?”
“不熟……”
“那小霍生的衣服怎麽會在你這?”
聽到這,虞寶意自知無法含混過去,睜開眼睛,目中哪還有半分倦意。
“Mommy怎麽知道是他的?”
“我原本不知道,現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