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銘和李氏送走前來祭奠的安國公夫人和長陽郡主後,連忙趕着馬車進宮去了。
二人在宮門口等了一個時辰,終于來了一個小内侍。
小内侍不冷不熱的:“進去了說話可小心着點兒,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嗎?”
“知道知道!我夫妻二人來,隻是想來皇上面前認錯謝恩的!”宋銘忙不疊答應。
小内侍輕蔑地冷哼一聲,這才領着他們往太和殿走去。
還沒進太和殿,廊庑上就首先遇到了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何元光。
何大監上下打量了一番宋銘,眼睛裡露出來的不屑被很好地掩藏了,但宋銘還是隐隐感覺到了敵意。
何元光幹笑了一聲:“咱家和皇上都是第一次見宋老爺,對你的父親倒是更熟悉一點!所以也不知,這宋家剩下的人,到底是懂得感恩,還是不知死活!”
“咱家提醒二位一句,到了殿上,若是不能好好說話,冒犯了皇上,恐怕不但自身保不住,還要滿門抄斬!”
宋銘忙躬身作揖:“是是是!多謝何公公提醒!”
好一會兒,何元光才冷哼一聲,不陰不陽地說了句:“進去吧!”
殿内,皇帝姜穆堯高坐龍椅之上。
他手裡拿着一本奏折,頭也不擡地顧自翻閱着,一本又一本,就這樣晾着宋銘二人。
夫妻倆從進宮開始便戰戰兢兢,這會兒到了殿上、親見龍顔,更是一顆心咚咚地跳個不停,身子也沒來由地抽搐戰栗。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二人齊齊叩拜行禮。
這是他們第一次進皇宮,二人雖然都有些好奇和震撼,但這會兒都被眼前的威儀給震懾住了,哪裡還有心思去管這富貴堂皇的世面!
殿内靜得出奇。
一直到添茶的内侍都過了兩趟,皇帝都沒有叫他們起身。
李氏恨不得将呼吸都壓在胸腔裡,在心裡提心吊膽地喊娘。
宋銘更是一身的汗水都滲到了額頭磕着的地上,臉色煞白,隻提着最後一口氣。
半個時辰後,見磕頭在地上的二人大氣都不敢出,皇帝心裡總算舒服一點。
他的目光嚴厲地掃向二人:“若是謝恩,現在就可以滾!”
“若還想說其他的,就想想能不能踏出這個大殿!”
他二人是以進宮謝恩的由頭求見皇上的,聽見這話,瞬間心裡一個哆嗦。
但如今的局面,卻由不得他們。
哪怕是欺君之罪,也得要開口!
“皇上,草民,草民是冤枉的!”宋銘經過方才漫長的半個時辰,已經知道這可能是他們唯一的開口機會了,不管皇帝是否高興,都得趕緊全說出來!
宋銘身子是軟的,還是在李氏的攙扶下,這才顫顫巍巍地擡起了上半身。
“請皇上做主,草民之子沒有殺害瑾王,給瑾王下毒的那人,是永平侯府長子,季澄季大人塞給我兒初石的!也是他吩咐讓其安排在陸三公子身邊!”
他帶着哭腔,嗓子都在發抖:“至于在三公子身邊做什麼,為何又去了瑾王身邊,宋初石是一概不知啊皇上!我兒愚魯,平時連分辨人的喜怒都不會,心性遠不及常人,又哪裡懂得在背後去操作這派人害人之事?恐怕那派出去的人,比我兒都聰明上百倍!”
宋銘又急又怕,身體抖得跟篩子似的:“他膽小怯懦,從來隻知道依附他人,自己是沒有任何主意的!莫說讓他派人去暗害瑾王,就是讓他害一個乞兒,他恐怕都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啊皇上!求皇上明鑒……”
宋銘将頭磕得砰砰響,李氏也趕緊跟着一起磕頭。
何元光的心急急下落,忙給殿後角落裡的小内侍使眼色,那内侍一眼便懂,趕緊偷偷溜了出去。
皇帝冷冷地擡起眼皮,周身帶着泰山壓頂般的威壓,讓人不自覺察覺到驚濤駭浪在那張面孔下翻湧。
他冷漠地哼笑了一下:“到了此時,你們還死鴨子嘴硬?攀扯侯府,可知道是什麼罪名?!”
他的聲音卷着震怒:“朕本以為你們請求上殿,是來謝恩的!合着竟然是想喊冤?意思是朕冤枉你們了?!”
姜行此時已經從大理寺監牢裡将宋初石提了出來,一路過五關斬六将,總算将宋初石帶到了宮裡。
他還沒跨進殿内,就聽見皇帝疾言厲色地訓斥宋銘夫婦:“真乃我大梁的好臣子!不思報效國家,反而将心思放在謀害皇室宗親身上!”
“虧侯府昨日還在朕面前替宋家求情!要朕說,你們實乃不知好歹、恩将仇報!”
皇帝将一堆折子猛地扔到他們面前,“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滿朝文武,除了侯府幫你們求情,誰不說宋家當滿門抄斬!”
宋銘跪在殿上瑟瑟發抖,嘴巴嗫嚅着,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