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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藝術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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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為經原本正在自己房間處理Fiverr上訂單上的消息,酒井大叔上門以後,就被爺爺喊了出來。

     “這兩幅畫都是你畫的?” 酒井大叔對顧為經的印象一直都還不錯。

     此時開門見山的問道。

     顧為經完全沒什麼好隐瞞的,點點頭。

     “您就是翻譯小姐口中的那位大師,抱歉……” “喔!眼光很棒啊,那幅髒兮兮的作品,當時連勝子都沒有留意,卻被你看出來了。

    ” 酒井大叔倒是頗為灑脫。

     他将目光移到門口并排陰幹的兩張畫上,“是個學畫的好苗子,看來很适合印象派。

    ” 他是真正行家,自然能從顔料的幹燥程度判斷,兩幅畫創作前後時間不超過一個月。

     第二幅畫相比于那幅寫實風格的油畫,幾乎是脫胎換骨的提升。

     或許顧為經本人比較擅長臨摹, 但是這種對于畫筆的控制力和造型的協調感覺,兩幅畫也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進步真的很大。

     “或許……他臨摹時從那幅畫中悟出了什麼。

    ” 酒井大叔在心裡想。

     很多畫家都有這樣的時刻。

     尤其是到了三十多歲,四十歲時以後藝術風格邁入成熟期。

     随着過往的練習和積累,畫作漸漸的顯示出個人的風格。

    隻要偶有所悟,相比之前就會快速有大幅度的躍升。

     顧為經雖然年輕了一點。

     不過,藝術這行從不乏靈光一現鯉魚躍龍門的天才。

     相比提香這種二十多歲,已經成為整個佛羅倫薩聲名鵲起的頂尖畫家。

     這幅畫的水平這倒也不至于太過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也不知道這種狀态能保持多久。

    ” 酒井大叔再一次在心中把顧為經的評價悄悄調高了幾分。

     美術這行固然成才很難, 但年紀輕輕就有了這樣好的繪畫功底,就有了成功的本錢。

     當然, 也隻是本錢而已。

     可顧為經既然能被林濤教授看上,也就不缺乏領路的貴人。

     隻要他未來十年再這麼悟幾次,而且運氣不算太壞,沒理由不成為蠻成功的畫家的。

     “能把你買到那幅原作拿出來,讓我欣賞一下麼?” 客套了兩句之後,酒井大叔立刻就提出了自己此行的主要來意。

     那天書畫夜市,天色太黑,他隻是匆匆的掃過一眼,直覺上覺得那幅老教堂看上去不錯。

     要是一般的畫,錯過了也就錯過了。

     酒井教授本身就是油畫的大行家,尤其是在印象派藏品衆多的東瀛,什麼樣的好畫他沒見過。

     别的不說,連莫奈本人不在市場上流通的珍品,他在私人藏家邀請下親自上手過的,沒有十幅畫,五、六幅怎麼也還是有的。

     然而,那幅畫還真有一點不同。

     印象派畫家有些時候也會被戲稱為陽光畫派,主打的就是景物在陽光下光線和空氣混合的朦胧效果。

     陰暗色調的印象派,就像是一汪被幽寒的冰晶封住的火焰,色彩和情感必須達到巧妙的平衡,彼此交融。

     不是不能畫, 隻是有不慎,畫面就會污濁不堪。

     畫的這麼好的,少見。

     這樣的畫,要是失之交臂确實遺憾。

     就算買不到,酒井大叔覺得,能欣賞一下也好嘛。

     他因此在離開仰光前,還是專程打聽出買家的地址,多跑了一趟。

     一來,他有幾分好奇想要見見那個眼光毒辣的年輕人。

     二來,酒井大叔确實想要再仔細瞧瞧那張畫的底細。

     顧為經轉過身,從畫室中把那張《雷雨天的老教堂》拿了出來。

     好畫不怕他人欣賞。

     從功利的角度來說,對于一幅未知身份畫家的市場價值來講,他自己這個無名小子說一萬句這幅畫有多好,都不如人家酒井一成教授随便點評一句。

     酒井教授雙手接過畫框,對着燈光湊近了觀察這幅畫的用筆細節。

     “嗯……一副很不錯的印象派精品畫,很不錯。

    ” 他略微加重了語氣,挑了挑眉頭。

     現在整幅畫已經被打理的很幹淨。

     酒井大叔立刻就判斷出,這幅畫的畫功雖然可能稱不上印象派中最頂尖的那幾幅之一,但是在已經邁入了準一流的門檻。

     放到一般的美術館,絕對也算得上是非常不錯的藏品。

     他又略微的後退,觀察這幅畫從遠處看上去的整體印象,印象派之所以叫做印象派,就是需要從遠處觀看這種色點融合的感覺。

     “顔色處理的也很好……讓我想到了莫奈的那幅《盧昂大教堂》。

    ” 酒井大叔做出了最終的評價:“好畫。

    ” “《盧昂大教堂》是?” 一邊的顧童祥老爺子問了一句。

     仰光此間的藝術消息較為閉塞,再加上他本身對于印象派的油畫不太感興趣,所以對這個名字比較陌生。

     “印象派基本上沒有宗教題材的作品,但是描繪建築的作品中,和這幅畫的主題同屬教堂類最有名的就是莫奈的《盧昂大教堂》。

    ” 酒井勝子在自己的手機上找到了一張《盧昂大教堂》的圖片,遞給了顧童祥,解釋到, “盧昂大教堂是法國現存的最為雄偉的哥特式建築,莫奈先生曾經繪制過三十餘幅有關該教堂的作品。

    分别在清晨、正午和黃昏不同的太陽光線下所作。

    天空的底色從藍色、黃色到玫瑰色不等。

    這種雷雨天的題材卻是連莫奈先生也沒有畫過的。

    ” 酒井勝子凝視着父親手中的畫框,又轉過頭看着門口處陰幹的油畫。

     她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看上去隻有白色教堂和深色的天幕兩種顔色,卻又色彩處處變換不定,這個雷雲是怎麼畫的,這種翻滾流動的感覺,像是活的一樣,畫的真是太好了。

    ” 酒井勝子這句話對着是顧為經說的。

     父親和自己說過,她目前作品最大的缺點就是情緒蒼白。

     總是空洞的死物——這是酒井大叔的評價。

     酒井勝子能感覺到父親所說的是什麼意思,可是知易行難。

     無論自己在畫室中嘗試了多少種不同的筆法,都沒有太大的進展。

     到應該怎麼表達情緒? 她被這個問題困擾很久了。

     小松太郎的那幅美術展獲獎作品《日出大坂》,是酒井勝子所見到的年輕畫家中,表現情緒表現的最好的畫作。

     無論她是否喜歡母親給她的和小松畫廊結親的暗示。

     酒井勝子都不會否認,小松太郎是一個不錯的畫家。

     但是,小松太郎那種受到父親影響的奧地利分離主義繪畫風格,幾乎完全放棄了線條的表達,大面積的顔色肆意的鋪撒,所表現出的模糊不清、混沌暧昧的情感,與顧為經的這幅臨摹畫的難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光從主題也能看出來。

     《日出大坂》,這個選題本身就很讨巧。

    紅色的太陽,淺藍色的天,深藍色的海。

    這幾種顔色随便組合,伱随便畫也不會離題。

     可是顧為經臨摹《雷雨夜下的老教堂》所臨摹出來雷雲的感受——那種黑暗的雲層中蘊含着一絲閃電在翻滾,隐而不露的色彩,給了酒井勝子完全不同的新感受。

     她原本以為同齡人中,不會有誰畫的比自己更好了。

     此時見到顧為經的畫,那怕是臨摹作品,在佩服之于,也有些想要争強的心。

     “你的底色是怎麼畫的……紅藍灰三色混合麼……不,你不用和我說,能給我一塊調色闆和畫布,我想自己研究一下。

    ” 酒井勝子眉頭微皺,揣摩着油畫的表現。

     顧童祥取來了顔料盒和調色闆。

     酒井勝子接過畫具,找了塊墊子,就地盤腿坐在顧為經的臨摹作品之前,開始嘗試顔色的搭配。

     “那酒井教授,您說這幅畫的市場價值如何呢?” 雖然這個問題有點俗氣,但顧童祥還是很想知道這幅畫能賣多少錢。

     “幾萬美元吧。

    ” 酒經大叔大緻估算了一下。

     “如果說是市場交易的話,收藏家其實更看重投資前景和創作者的名氣,這幅畫本身非常好,但畫師就差了些。

    屬于藝術價值高于市場價值的那類,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 酒井大叔想了想:“如果要出售這張作品的話,我個人願意出六萬美元買,我也可以向你們推薦幾個日本收藏家的朋友。

    但大概也就這個價錢了。

    ” 顧童祥鼻子狠狠的抽了抽氣。

     六萬美元, 仰光的人均月收入在一百多美元,六萬美元相當于一個人不吃不喝幹五十年。

     自己孫子買的第一張畫,就創造了顧氏書畫鋪過去五代人經手過的藝術作品最貴的價格記錄。

     酒井教授看上去真的挺喜歡這張畫的。

     對于一個沒有什麼故事可講的小畫家的隻有藝術欣賞屬性的作品來說,價錢給的相當慷慨。

     上拍賣會應該也不會賣出更高的價錢,甚至如果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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