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所說,肖珏便會深信不疑。
見她指尖如貝,襯托着那紅果愈發誘人,忍不住生出十分好奇,愈來越低,近到呼吸交纏,雲意姿點頭同意,肖珏便露齒一笑,沖着留下她的牙印的地方,張嘴,咬了下去。
——卻啃了個空,雲意姿一瞬間把漿果拿開了,在耳朵邊高高地舉着,偏偏還一臉若無其事,斜着眼瞧他。
肖珏氣笑了。
他早該知道,雲娘她啊看起來溫柔和善,其實一肚子壞水,而他很是喜歡這樣的她呢。
喜歡到心髒酸疼的地步,無時無刻都要溢出,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啊,喜歡到了極緻,不論什麽樣子他都喜歡,就算被這樣耍弄,也根本生不起氣來。
“不是說,要給我嘗嘗麽,”
他意味深長地舔了舔唇。
“我改主意了。
”雲意姿不滿地哼了一聲,“怎麽,公子不高興了?”
肖珏低聲一笑。
他半跪了下來,拉起她的手握住,強硬地鑽進指間,與她十指相扣,半點也不在乎她手上全是黏糊糊的汁水。
少年仰着頭說,“怎麽辦才好呢。
我無法感到不高興。
實際上,我對這些吃的還是用的,都沒有太大的需求,很多時候,看着雲娘,我就覺得很滿足了。
假如雲娘喜歡戲弄我,那就戲弄好了,隻要你高興。
雲娘一笑起來,我就覺得好可愛,好想時時刻刻都抱着你,永遠不撒手了。
你說,我是不是生病了?”
他微微嘆氣,滿是苦惱。
那雙清澈的眸中绀藍沉澱,一絲烏發,緩緩地垂落在蒼白的頰邊,一直将臉仰着,極為專注地凝視着她。
一見他露出這種癡怔的神情,雲意姿便知道,又要開始了,一遍一遍地訴說愛意。
她立刻捏了捏他的手:
“又沒說給你吃這個,”語氣有點嘟囔,念叨,怎麽傻乎乎的。
肖珏彎眼一笑,剛想說話,一根手指便把他的唇給抵住了。
熟悉的香氣愈發濃郁,幾乎被包裹,那令他心動不已的面龐在眼前放大,肖珏的心髒都停止了,一抹柔軟,代替了那根手指,突然在唇上降落,将他還未出口的話語全都堵了回去。
唇瓣被她含住,齒關也被輕輕撬開,有什麽悄然碎裂,伴随着濃濃的果香,酸甜的汁水,在唇齒之間溢開,充盈在舌尖。
肖珏睜大了眼睛,被她親吻着,渾身肌肉一瞬間收縮,緊繃不已。
“唔”
雲意姿與他分離的時候,肖珏表情仍然還很茫然,他無意識地擡手,碰了碰紅豔豔的嘴唇,喉結吞咽數下,一股淡紅色的汁液,沿着他的唇角流淌,沾到衣領上,好不淩亂,他緊緊盯着雲意姿,想要說話。
雲意姿叼着他的唇,輕輕一吮。
摟着肖珏的脖子,幽幽嘆氣:
“吃東西都堵不上公子的嘴麽?”
他立刻乖覺下來,閉上雙眼,小心翼翼地回應。
在他追上糾纏的時候,雲意姿卻又退後,撤離。
他不解,她揉了揉他的手腕,貼着他的臉頰。
手指勾着,在他掌心劃動。
“還想嘗嘗麽?”
肖珏喉結一滾,沒有說話,深深地凝視她,目光抽絲剝繭一般,讓人心跳不已。
雲意姿柔柔一笑,低頭,咬下一塊脆甜的果肉,在齒關含住。
“公子呀,”聲音含糊不清,在他耳邊呵氣如蘭:
“餘下那滴,賞我,可好?”
化身為吸人魂魄的妖物。
肖珏将她抱緊,全心全意回應。
水花擺動,追逐着那條調皮滑嫩的魚兒,兩條魚兒嬉戲擺尾。
果肉在魚兒的交纏之中,化成了綿軟的糖糕,一絲一絲溶成了甘甜的糖水,在魚兒的親昵間慢慢消融。
雲意姿有點窒息,分開一會兒,仰頭呼吸着空氣,還沒等歇好,肖珏食髓知味地又纏了上來,咬住她的唇。
這種親昵,除了酸甜的味道。
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汗水從額頭大顆大顆滾落,雲意姿隻覺四周蒸籠一般,熱意逼人。
空曠的山林之中,不時回蕩過鳥雀的鳴啼。
一片雲彩飄過,将本就不大的日頭遮住,頂上透過的光線也少了許多,四處暗了下來,陷入昏沉。
雲意姿隻覺一股瘋狂的感覺,從腳底闆直沖腦門。
不如放縱一回吧。
對于生死,雲意姿發現沒有了前世那樣巨大的勇氣,也根本做不到坦然面對。
小病秧子作出那些舉動,不外乎是對她充滿了不信任,為了消除這種不信任,以及不确定感,真正地撫慰他,最有效的辦法便是親密接觸。
做足心理建設以後的雲意姿豁然開朗。
松開他紅豔豔的嘴唇,肖珏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他能感受到這不一樣。
不是從前迫于接受,或者浮于表面,她是真的在迎合他,不論是每一個角落都邀請他光顧,而他像一個貪婪的劫掠者,無時無刻不想占領标記,乃至一口将她吞掉……
都被她溫柔而細緻地安撫下來。
肖珏生怕驚擾了這份得來不易的真心,僵硬得連手也不敢亂動,拘謹地放在身側,攥了一手的碎石沙礫。
哪怕他支棱着就快要爆炸了。
小肖珏戳來戳去,讓雲意姿特不舒服,略略擡高,避開一些,惹來他一聲悶哼。
雲意姿咬牙,忍了。
親完,她覺得有必要跟他說清某些事,才能更進一步。
雲意姿的額頭抵着他的額頭,看着他的眼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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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說得有點不明白,但是,我想說清我的心意。
我天性遲鈍,不善言語,對公子的感覺,時至今日,也無法清楚地描述出來。
”
肖珏臉色一黯,雲意姿卻不讓他躲開她的注視,捧着他的臉,滿是認真:“可是這個吻,是真心的。
那個時候我說願意,也不是诓騙公子。
我可以保證,今後隻與公子這般,心裏,也隻裝公子一個。
”
是承諾無疑了。
第一次能感受到完完全全的真心的承諾。
肖珏幾乎是霎那間紅了眼眶,喘着氣來追逐着她,不厭其煩。
就像追求什麽渴求了很久的東西。
失而複得,欣喜若狂。
“要說話算話啊,”
“不能因為我好騙,就騙我,”
“不然,我會很難過的,”
肖珏喃喃着,像是在無助地哭泣,又像是一個脆弱病人的反複叮咛。
臨到最後,他隻會不斷地重複兩個字,“雲娘,雲娘”
好像退化成了牙牙學語的嬰兒,密密的睫毛撐開一線,他的樣子就像是在感受神靈的光芒一樣,而他是最虔誠的信徒,那種神聖的感覺幾乎讓人無法直視。
這個吻,與之前所有吻的性質截然不同,纏綿又缱绻,像是要将她揉進體內一般。
眼眸濕漉漉的,雙頰也泛起紅暈,那種極度害羞的表情再一次出現在他臉上:
“我好開心啊,雲娘,好開心~”仿佛一隻鮮嫩的竹筍,隻需伸手就能剝開,定然脆嫩無比。
雲意姿感覺肚子裏更餓了,想咬一口。
于是她真的這麽做了。
啵唧一聲,親在他泛紅的臉頰:
“不要那麽不放心我,不要胡鬧,也別再拿性命開玩笑,好不好?”
“嗯。
”肖珏低低應着,這個時候她說什麽他都會答應,哪怕是讓他去死他也沒有一點猶豫的。
她的腰背纖細,骨頭之間有個凹陷的窩,令肖珏愛不釋手。
往下碰到尾椎骨,又緊貼着往上,摸到她凸出的蝴蝶骨,在上面撫摸,樂死不疲地重複這樣的動作,迷上了這個新奇的遊戲。
從這種,仿佛徹徹底底,擁有着面前之人一般的動作中,他獲得無邊的安寧,就好像一直在海上漂流的孤舟,終于有了歸宿。
雲意姿被他這番動作弄得有點腿軟,她的手腕搭上他的後頸,垂下頭,在他耳邊柔聲道,“曾有人對我說,人世苦短,這世間景緻萬千,爛漫繁華,很多地方,我們都來不及走過,總是會留下遺憾的。
我是真心希望,公子好好活着,去看這世間最好的風景,去遇見更多人、擁有更多的可能。
百年之後,也能少一些憾事。
”
肖珏蹭着她,依賴地抱緊她,“再好的風景,如果不與雲娘一起,就沒有了意義,給我五十年還是一百年,我也不稀罕,也不想要。
所以,不要離開我,真的不要離開我。
”他沉浸在心上人給予的溫柔,與愛意中,溫馴得不得了,明明是少年人的清潤嗓音,腔調卻甜得膩人,讓人聽了頭皮直發麻:
“我很聽話的,也會很乖,很乖很乖的。
雲娘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有好好記住的。
”邀功一般的語氣,傻到令雲意姿笑出聲來,停也停不下,肖珏像一隻小獸,委屈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這一刻,刺人的尖銳全部褪去,侵占欲與攻擊性也收斂了起來。
全無棱角,整個人處于柔軟得一塌糊塗的狀态。
雲意姿的手指放在他的衣領上,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順理成章,剝竹筍一般,露出白皙修長的筍肉,充滿光澤感的表面。
仿佛刷了一層上好的白釉,肌理細膩,富有彈性,線條卻不失力道,雕刻得俊美誘人。
雲意姿身上還是套着他的衣袍,隻不過衣帶被他抽開,往兩邊敞着,淩亂不堪。
長長的衣擺擋住了跪坐的雙膝,長發從肩頭披下,擋在胸前。
雲意姿不過稍微放松了一些,肖珏便再次展現出了強烈的控制欲。
唇在她的耳垂上逗留。
一路到下巴,像是無比渴望她的每一寸肌膚。
遇到青色血管的地方,還會有意識地停頓,留下一片漉跡。
一直緊盯着她的反應。
耳垂如同眼角一般血紅,嵌入。
肖珏終于找到了解開她的那把鑰匙,他抽泣了一聲,有晶瑩的淚水,一滴一滴地從眼眶裏流了出來。
順着眼角,滑入她的脖頸。
他把頭顱緊貼在她的鎖骨之上,嗅着她的氣味,像一個可憐的孩子一般,拼命汲取她的溫暖。
仿佛一腳踏入錯綜複雜的迷宮,又陷入更為柔軟的蠶繭之中,怎麽也走不出去。
那蠶繭裏好像有着觸手,牢牢地将他禁锢在其中,寸步難行。
雲意姿的指甲掐住他的肩膀。
隻覺自己如同被一把刀斧,從中生生劈開。
她皺着眉下達指令:“等等。
”
肖珏的神情都扭曲了,卻仰頭看她,整張臉濕漉漉的,乖巧地一動不動。
過了好半晌,才用一種極啞,極撩人的聲線問:“可以了麽?”
雲意姿也不确定:“嗯……吧?”
幾乎是她話音一落,那柄利劍便直直地捅了進來。
像是點燃導火的引線,雲意姿喉頭一哽,差點船毀人亡。
很快就找到了某種訣竅,強勢又霸道。
又沉穩有力,帶動她一次次上升,又一次次下墜。
雲意姿睜着眼,心想真是可怕。
明明是強烈的進軍與攻擊,卻又帶着一種窒息一般的包裹感。
漲潮一般湧來,像是要把她緊緊地束縛,再也掙脫不開。
随着時間流逝,初時的疼痛早已褪去得無影無蹤,一股新奇的酥麻感,沿着尾椎骨一路攀緣到脊柱,蔓延到了全身,又被新一輪的潮水淹沒。
雲意姿軟得不像話,有什麽落到肚腹之上,涼得她一激靈。
肖珏用燥熱的掌心,輕輕一貼,緩解她的不适。
片刻後,猛地拽住那細長金鏈,兩指一用力,雲意姿隻聽咔擦一聲,鎖鏈斷了。
分金斷玉……如此腕力,該是何等恐怖?!
雲意姿一激靈,與他貼得更緊。
肖珏難以忍受,溢出一聲悶哼。
雲意姿低下了頭。
衣袍之下,鎖鏈斷在地面,像是一條被攔腰截斷的金蛇。
所以之前很多時候,他是可以主動斷掉這個束縛的。
卻一直沒有動手,為什麽?
“公子……?”雲意姿一開口,驚覺聲音裏的軟媚無力。
她咬住舌尖,剛剛那一聲簡直不像是她發出來的,臉龐不禁漲的通紅。
“不需要了,”他無比通曉她的想法,貼着她汗濕的臉頰,啞聲說。
不需要了,不需要再靠外部的任何東西,肖珏無比滿足地喟嘆,淚水控制不住地流出眼眶,流得滿臉都是。
心底最空缺的角落此刻被深深填滿,他們已然緊密地聯系在了一起。
他懷着一種無比虔誠的心情,全身心地投入這場,要麽殺死她,要麽被她殺死的撻伐之中。
在最可怕的巨浪翻滾着湧來之時,他顫抖着雙手,撫上她的臉頰,癡癡地說:
“雲娘好美,不論怎樣都好美”
“這裏,我很喜歡,”
他輕輕啄吻她的唇。
往下,“這裏我也喜歡。
”
雲意姿多刀槍不入一人啊,也難得有點害羞,想她這得而複失的貞操,還有為數不多的晚節,竟然全部交代在這麽一個……臊得慌,伸手就去捂他的眼睛。
“你,你能不能不要這麽露.骨啊。
”
嗓子發抖,手指頭也是抖的。
肖珏從善如流,閉上了眼。
卻極為主動,咬住她手腕上薄薄一層,一路到那堆雪砌玉之中,留下濕潤痕跡。
銜起白雪中的一枚紅杏。
他忽然睜眼,自下而上地看來,眸光裏潛藏着的巨大黑暗與危險因子,讓雲意姿一陣緊張。
之前明明連看都不敢看,現在卻眼睛不帶眨一下的,讓雲意姿好不習慣,那些青澀的羞窘恥感,像是一瞬間滌蕩一空,此刻如同高高在上的王,一寸寸逡巡着他的領土。
他緊緊地盯着她的表情,看得雲意姿一陣緊張,忍不住別開視線,他卻忽然彎下頭顱,俯下身去。
雲片裏的雨水淌了出來。
雲意姿緊緊捂住嘴,将湧上喉嚨的哀鳴扼殺在了喉中,汗水從額角流淌而下。
鐘乳石的光彩在眼底晃過,卻沒有留下半點色彩,隻一片茫茫的白。
雲意姿在其中沉浮,神暈目眩。
驀然,一股電流傳遍全身。
“還有這裏。
”
他充滿魅惑的聲音在心中無限放大……
“我都很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