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泉樓外,陳氏等婦人站在那,看着奔行而去的孫澤張遠等人,面上神色複雜。
玉娘咬着唇,手掌握緊。
自家小郎是将性命綁在刀鋒之上的皂衣衛,這等擔驚受怕的日子是必不可少的。
自己能做的,除了如陳氏她們一樣等待,還能有更多。
“二位兄長,剛才所議之事我們還可以再商讨一下。
”轉身看向金林和夏明遠,玉娘輕吸一口氣,“我家小郎身在鎮撫司,無暇分身,這些商賈之事我來幫他。
”
“我回去換一套衣衫,二位兄長幫我選一家商行,我先去一趟。
”
金林和夏明遠對視一眼,輕輕點頭。
面前這女子,有着難以想象的堅韌和睿智,還如此冷靜,張遠也不知有什麼福氣,娶到此等人物。
難不成,這位真的是那薛家嫡女?若不然,怎能有如此的心性能力?
……
廬陽府鎮撫司。
厚重的大門敞開,禁足的司首韓長載面色沉重,立在石階之外。
他身側,是從郡府鎮撫司到來的強者,還有武鎮司司首董振江,武威司點司蘇啟雄等人。
此時,所有人都是面色陰沉。
一道道皂衣衛身影快速集結。
鎮撫司門外,氣氛凝重。
長街之上,有幾輛馬車奔行而至。
張遠和孫澤他們來到時候,前方甲一隊甲二隊已經到齊。
“老沈,怎麼回事?”孫澤看向站在前方,身穿黑衣的甲一隊旗官沈煉。
沈煉回頭看他一眼,沉着臉,低聲道:“鄭梁勝鄭都尉死了。
”
孫澤一愣,面色也是沉下來。
鎮撫司中皂衣衛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為号,共八營,沈煉口中的鄭梁勝都尉是辛衛營營首都尉。
一位洞明境的營首都尉戰死,這對于鎮撫司來說确是大事。
車架滾滾而至,身穿黑袍的軍卒站定。
車廂打開,一具具白布裹着的身軀從中擡下。
看着這一具具冰冷身軀,鎮撫司外瞬間肅殺。
這些,都是他們的袍澤!
這些人,與他們并無不同!
“雍南縣縣尉賈振,送廬陽府鎮撫司辛衛營營首都尉鄭梁勝等二十三位皂衣衛亡者歸來。
”
身穿黑色半甲的中年大步走上前,向着鎮撫司門前躬身抱拳。
二十三位鎮撫司中皂衣衛死難!
“轟——”
随着這句話落下,鎮撫司門外,無盡的氣血激蕩,旋繞直上。
這是煞氣。
這是殺氣!
世間敢殺鎮撫司皂衣衛者,誅之!
一雙雙透着殺意的雙眼看向前方。
“迎——”
司首韓長載一聲高喝,雙手抱拳,躬身而立。
司首恭迎。
“迎——”
鎮撫司門前,高呼之聲瞬間響起。
“嘭。
”
一道右手捶胸的沉悶聲音響起。
“嘭。
”
“嘭。
”
一聲聲捶胸之聲與擡着白布包裹身軀的步子相合。
“豈曰無衣,修我兵甲。
”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低沉的吟唱聲音響起。
一道道氣血翻湧,将天穹染紅。
張遠立在那,一拳拳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目光緊盯那一道道被擡進鎮撫司的身軀。
半年之前,他的大哥就是這樣被擡回來。
十年前,他的父親就是這樣被擡回來。
馬革裹屍。
為國捐軀。
這是皂衣衛的榮耀。
身為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