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清很火大。
原本費記者頂着新華社的招牌,很是管用。
在市委宣傳部得到了異乎尋常的禮遇,讓費記者的虛榮心大大滿足了一把。
在宣傳部那位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黃副部長引領下,費記者和他的小搭檔,一路暢通無阻,直接找到了潛州賓館的總經理老關,老關對他們也是異常客氣,尚未開始采訪,瓜果糕點香煙飲料便流水價送了上來,擺在黃部長和兩位記者面前。
随着改革開放的進程加快,各種傳媒蜂擁而起,盡管還未曾達到“記者滿街跑”的境界,也已經出現了這個苗頭。
一般的記者絕對享受不到如此禮遇。
見潛州的幹部們客氣,費清益發的端起了大牌記者的架子,頭顱高高揚起,優越感寫在了臉上。
不過這種良好的感覺并未持續多久。
費記者剛剛擺出架勢,問了關總經理兩個問題,賓館小會議室的門。
忽然被人推開,一個三十幾歲的精明男人,帶着四名彪悍的漢子,雄赳赳的走進門來。
關總經理先是吓了一跳,滿臉不悅之色,待到見了來人,立馬滿臉堆笑,站起身來打招呼。
“呵呵,仇主任,你怎麼來賓”
來人正是仇用之和保衛科的幾名幹事。
關總經理兼任着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的職務,行政級别,和仇用之是一樣的。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副主任,和仇用之那個副主任,不是一回事。
仇用之管着好幾個正處級單位!而且近段時間,大家都在傳,仇用之得到了柳市長的親睐。
乃是柳市長的心腹。
仇用之和關總經理握了握手,嘴角牽動,算是給了老關一個微笑,随即轉向黃秋蘭副部長,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黃部長,你好。
”
仇用之忽然來到,而且擺出這麼大的陣仗,令得黃秋蘭非常吃驚,站起身來,捋了捋頭發,很優雅地問道:“仇主任好。
仇主任,怎麼有空到賓館來?”
仇用之微笑道:“奉柳市長指示。
特來保護新華社記者的安全!”
“保護記者的安全?”
黃秋蘭重複了一句,頗為不解。
潛州又不是土匪窩子,費記者他們也不是火線采訪,人身安全有何被威脅之處,需要派出四名彪悍大漢貼身保護?
“對。
柳市長吩咐。
全程保護。
記者同志走到哪,我們跟到哪,二十四小時保護!”
仇用之說道。
這一下,黃秋蘭算是明白了。
合着柳市長不樂意新華社的記者在潛州采訪。
一念及此,黃秋蘭覺得背心有點發冷。
貌似新華社記者采訪這事,宣傳部事先并未和市政府通氣。
柳市長或許是為這個不高興了。
也不怪柳甫長生氣,農部長确實是疏忽了。
雖說宣傳部是黨委管理序列;但新華社記者采訪的卻是潛州賓館,前不久剛剛出售給香港的租賃公司,乃是非常敏感的話題,宣傳部一聲不吭,就讓記者下去了。
很不合規矩。
這位柳市長,可是非比尋常啊。
來了沒幾天,就整出偌大動靜。
潛州市倒下去一大批廳處級幹部,官員們一提起柳市長,誰不是心中惴惴?
得罪了衙内,問題很嚴重。
費清很傲慢地問仇用之:“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限制我們的人身自由?”
仇用之望了這位令柳市長非常生氣的新華社記者一眼,此人高高瘦瘦的,宛如一根竹籬相似,臉色青灰。
以仇用之閱人之富,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費清酒色過度,身子空乏的很了。
隻不過望了這一眼,仇用之心裡對費清的印象,又差了幾分。
一個酒色過度的記者,能是什麼好鳥?
“費記者,我叫仇用之,是潛州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
費記者誤會了,我們不是要限制你的人身自由,隻是奉命保護你的安全!”
仇用之淡然答道,不徐不疾。
“胡說,我們需要什麼保護?潛州是土匪窩子嗎?還是流氓惡勢力橫行?”
費清出口不遜。
這一下,連黃秋蘭和老關的臉色也悠忽沉了下來。
這個費記者,年紀也該三十幾歲了。
怎的說話這個德行?還新華社資深記者呢,太沒水平了。
或許。
這人嚣張慣了的!
“費記者,請你注意你的措詞,不要污蔑我們潛州的形象。
”
仇用之闆下臉,很不客氣地說道。
眼神變得很淩厲。
他本來并不明白柳豐長為什麼要針對新華社的記者,見了費清這個德行,仇用之明白了。
合着這個費記者,壓根就是個操蛋的家夥。
可能在首都有些背景,又靠着新華社的大牌子,被奉承吹捧得多了,就狂得沒了邊。
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