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沖從大甯市回來,将好消息偷偷告訴了嚴菲,小丫笑顔開,将書本子一扔,勾住我的脖子,踮起腳尖就給了我甜甜一個香吻,小臉蛋興奮得紅彤彤的。
本衙内自也是滿心歡喜,“獸血澎湃”,想要得寸進尺。
誰知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已然被小菲菲搶在了頭裡。
“來,小俊,坐好,我給你好好畫一幅畫,算是對你的獎勵!”
暈死!
我苦着臉道:“可不可以換一個獎品?”
“你想要什麼獎品?”
小丫頭嬌憨地問道,沒心沒肺的樣子。
我原本有些“禽獸之念”,見了這般清純可愛模樣,隻得退而求其次,嬉皮笑臉道:“嗯,讓我也親一個……”
話還沒說完,菲菲那張嬌俏迷人,吹彈得破的小臉蛋就湊到了我面前。
本衙内自然毫不客氣,“哒”的一聲,重重親了一口,正在“口齒留香回味無窮”之時,小丫頭已經極快地退回原位,操起畫筆,歪着頭開始上下打量起來。
得,這下子算是沒轍了。
本衙内隻得捺下性子,乖乖坐好,當起了“模特”。
早知如此,悔不當初!
幹嘛鼓動她去學啥勞什子的畫畫呀?假使鼓勵她學“三從四德夫為妻綱”什麼的,豈不是爽歪歪?
好不容易待到嚴菲作畫完畢,帶着點蹦跳之意來到我面前,得意地将素描給本衙内欣賞。
我一看之下,連連搖頭,說道:“不像不像,一點都不像……”
嚴菲撅起小嘴,說道:“哪兒不像了?”
“鄙人英俊潇灑,風流倜傥,卓爾不群,哪像你畫的這麼平凡啊?你這畫的誰啊,我怎麼不認識……”
我厚了臉皮胡吹,小嚴菲笑聲不絕,兩個小時的補課時間就這麼生生浪費了。
若叫嚴玉成和解英得知我就是這麼給他倆的寶貝閨女補課,非得立即将我“解聘”不可。
看看時間将晚,我戀戀不舍地結束了所謂的補課,再次親了親小丫頭嬌嫩的臉頰,施施然出了嚴菲香噴噴的小房間,準備回家去“獨守空閨”,卻在嚴家客廳見到一個久違了地熟悉臉孔。
如果在寶州市的任何一個地方,見到這個人,我都不會吃驚,唯獨在嚴家見到,卻萬萬沒有想到。
該人竟然是原向陽縣革委會副主任兼宣傳部長崔秀禾同志。
嚴玉成的規矩,非是特别親近的人,下班之後一般不會在家裡接待。
無,崔秀禾絕對與親近不搭界。
這個時候,他怎麼會出現在嚴家呢?
多年不見,崔副主任衰老了許多,往日裡一顆随時都高高昂起的大頭,此刻早已謝頂,在嚴玉成面前謙卑地低垂着,臉上自然再也難覓當年風光。
“嚴專員,我的問題,還請地委和行署重新核實……”
崔秀禾低聲求肯道。
奇怪,他不是在地區衛生防疫站當副主任嗎?莫非又犯了什麼事?
可是縱算他犯了事,照理也該去找老上級王本清,在周培明面前求情才對,怎地跑到嚴玉成這裡來了?不是故意找不自在嗎?
嚴玉成再寬宏大量,也不會對他有甚客氣可講。
實在崔秀禾這種造反派出身的幹部,對人民群衆殊無貢獻,嚴玉成最煩的就是這種人。
加之雙方素有嫌隙,又無舊情可念。
崔秀禾這趟,着實來得蹊跷。
“崔主任,這個事情,不是我嚴玉成一個人可以決定的,這是中央的政策要求,我們寶州地區,隻是照章辦事,也不是針對你一個人……”
嚴玉成語氣倒也并不嚴厲,多少還帶着幾分客氣,不過客氣之中拒人于千裡之外地冷淡,也是顯而易見的。
“嚴專員,中央地政策我也知道,可是我确實……”
見我從樓梯上下來,崔秀禾便即住口,有些驚訝地望着我。
貌似嚴專員的兒子在部隊當軍官,暫時未轉業回家,這麼個高高大大的小夥子,怎的從嚴家閨女的閨房裡跑出來了?
事隔十年,崔副主任哪裡還認得出柳晉才家當年七歲的小崽子?
對崔秀禾這種造反派出身的幹部,我深懷戒備之心。
這類人,興風作浪正是他們的本性。
當下,我對崔副主任視而不見,朝嚴玉成點了點頭,半個字都不曾說得,打開門徑自回家去了。
回到家裡,老爸居然還在吃飯。
我不由大為不滿。
卸任了寶州市委書記的職務,專務行署工作,老爸似乎也沒清閑多少,每天還是早出晚歸,吃飯很少按時過。
現在已經九點多了,這都什麼事嘛!
“爸,用得着這麼拼命嗎?”
我氣哼哼地道。
老爸擡頭看我一眼,笑笑不說話,繼續扒飯。
老媽早已習以為常,為老爸熱好飯菜,坐在一旁看電視,撅起嘴巴不理他,氣呼呼地。
這人反正“屢教不改”,若老媽還在公安局副教導員任上,說不定要對柳副專員采取“強制措施”,用些“專政手段”。
我過去泡了一杯濃茶,輕輕放在老爸面前。
老爸扒完碗裡的飯粒,放
筷,端起茶杯熱熱的喝了一口,極其惬意地舒了口氣神情。
“小俊啊,我正有事要和你商量……”
“什麼事?”
老爸卻先不說事,反倒問起了我的學習情況:“再過兩三個月就要高考了,有把握嗎?”
我笑道:“爸,你這是明知故問。
沒把握我能這麼悠閑?”
老爸便點點頭,知道我不是吹牛。
隻不過馬上高考,做老子的,照例要問一聲。
“打算報考什麼大學?”
我瞥了一眼過來收拾桌子的老媽,笑道:“這可還沒想好,到時再說吧。
”
“嗯……嚴家姑娘功課怎麼樣了?”
我微微一笑:“這個也不用操心,她準備考美術學院。
要是考别的專業,或許沒有十足的把握,考美術專業的話,應該沒多大問題。
”
老爸瞧了我一會,笑道:“你這回去大甯市,就是為這個事去地吧?”
我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道:“你怎麼知道的?”
老爸狡黠地一笑,說道:“你是我兒子,什麼事我不知道?”
聽了老爸這話,我地小心肝沒來由地一陣“砰砰”亂跳。
給嚴菲走個後門,老爸知道也就知道了,沒啥大礙,估計他也絕不會洩露出去。
他跟嚴玉成關系越親近,此事越不會說。
貌似我幫嚴菲的忙,正是理所當然。
問題在于,老爸這句話太狠了點,“什麼事我不知道”?那,是不是還有一些事,他也知道了?這可不是開玩笑地。
不說梁巧,就是我和嚴菲的小動作,也是見不得光地啊!
怔怔地瞧了老爸老半天,我洩氣地冒出一句:“爸,嚴伯伯不知道吧?”
“他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
老爸笑得更加“陰險”了。
得,知道就知道!
本衙内就這麼着了,親也親了,摟也摟了,你們嚴柳兩位大專員愛咋的咋地吧!
正想到“兇狠”處,老爸已經轉移了話題。
“關于我們地區國營企業資不抵債的情況,你了解多少?”
“啊?”
我正滿腦子擔驚受怕,腦袋一時轉不過彎,愣了一陣才算是回過神來。
“爸,你說哪個工廠?”
“嗯,像地區農機廠、第一鑄管廠這幾個國營工廠,現在都已經經營不下去了……”
老爸點起一支煙,眉宇間又浮起焦慮。
“經營不下去那就破産嘛……”
我不以為然地道。
老爸“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