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笑眯眯地問道。
我想了想,很認真地說:“三年小學,三年初中,兩年高中,十五歲考大學!”
說完我就掙脫老媽的懷抱,往後退開兩步,省得老媽又摟住我親個沒完沒了。
“考大學?國家停止高考很多年了。
上大學都是推薦的。
”
一直默不作聲在邊上旁聽的小舅突然開口說道。
媽媽有兄妹六個,三男三女,小舅是最小的,年齡比媽媽小十七八歲,比大舅小整整三十歲。
大舅和大姨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兩個表哥,年紀都比小舅大好幾歲。
因了這個原因,小舅在老爸老媽心目中,也就和小孩子差不多。
在家裡商量什麼事情的時候,小舅曆來是隻聽不說話的。
老媽不由怔愣一下。
小舅說的是事實,當時推薦上大學,叫作工農兵大學。
需要根紅苗正,表現優異者,才能獲得這樣的特别青睐。
老爸卻擺擺手,很笃定地說:“四人幫垮台了,中央的政策一定會變的。
一個國家也好,一個民族也好,要富國強民,終歸要靠知識。
”
我立即點頭贊同,心裡對老爸狠狠仰慕了一把。
果然是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
嚴主任調老爸去公社主管宣傳和文教工作,還真是選對了人。
因為一九七七年,也就是明年,那位黨内元老一複出,教育戰線頭等大事就是恢複高考。
老爸雖然沒有穿越者的先知先覺,卻是憑着對國家大勢的分析作出了正确無比的判斷。
“你還别說,我以前沒做過基層行政工作,心裡還真是沒底呢。
嚴主任說了,組織部近幾天就會找我談話,很快調令就會下來。
”
老爸說道。
嘿嘿,瞧不出老爸玩起這種談話的把戲來也是很有水準呢,不顯山不露水,輕輕松松就将話題引到自己的意思上來了。
看來老爸從政,大有潛力可挖。
說不定咱今後很有可能成為柳衙内呢!
一念及此,我又開始鄙視自己。
人家都是望子成龍,到我這居然成了望父成龍。
真有點像《笑林廣記》裡面說的那個問“封君與公子孰樂”的家夥了。
(所謂封君是兒子做了官,父親沾光得到朝廷封贈,公子則是父親做官,兒子享受。
《笑林廣記》記載某人問“封君與公子孰樂”,别人回答“封君雖樂,年齒已高,不及公子之樂也”,那人急忙買了一大堆書跑回去,叫他老爸去考進士。
)
老媽立即上當,大大咧咧地一揮手,說道:“這有什麼為難的?做基層工作嘛,最主要的就是領會上級精神,吃透黨的政策。
尤其你是負責宣傳工作的,更要弄懂弄透,千萬不能出現偏差。
隻要大政方針不出差錯,底下的工作很好做。
有多少事情,要輪到你這個副主任親自去動手的?”
“嗯,多總結經驗,多樹立典型,多正面宣傳。
”
“對啊,這不條條是道嗎?”
老媽一拍手掌,望着老爸的眼裡,充盈着濃濃的愛意。
老爸老媽一輩子感情甚笃,相親相愛,是我們這個大家庭和睦幸福的根基所在。
老爸笑笑,不說話。
這個“三多”的經驗總結,可不是随口說說的。
自打接受了嚴玉成的邀請,準備出任紅旗公社革委會副主任,老爸可着實下了一番功夫。
盡管參考資料少得可憐,他還是盡最大努力找到一切能找到的各種報紙,文獻仔細研究,力圖掌握宣傳工作的要點。
“主席教導我們,不打無準備之戰。
”
這句話,老爸一直都挂在嘴邊的。
既然大局已定,我也就不再随意插言。
關于黨的宣傳輿論導向,今後十幾年内,一直存在着保守與改革的兩種意識形态的沖突,時急時緩,但從未止歇過。
許多幹部,不單是宣傳口的幹部,包括許多重要的黨政領導,都在這種意識形态的沖突中付出過嚴重的代價。
直至首長南巡,發表了着名的“步子再快一點”的講話,意識形态的沖突才逐漸淡化。
在這一點上,無疑我肯定能助老爸一臂之力。
因為每次較為激烈的沖突,從誘因至論戰過程至最終定論的時間與方式,我都一清二楚。
老爸如果一直負責宣傳工作的話,大的方向錯誤是絕對不會犯的。
當然,我也不希望老爸一輩子主管意識形态的工作,畢竟這個方面出不了實實在在的政績。
不過這卻不是我能夠左右得了的。
我早思考過,穿越者的先知先覺,在官場上應用要受許多約束。
最後小舅說了一句話,老爸調任紅旗公社的事情就算塵埃落定了。
小舅有些興奮地說道:“姐夫,你到我們公社工作,我們這些親戚都跟着沾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