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張了張口。
楚雲梨自顧自繼續道:“還有,能不能讀出來,全看人的天份。
所以,姜繼孝這些年讀得如何,你們從不關心。
對于他能不能中秀才,也不如其他人家那麼在意。
”
就比如姜繼孝眼看妻子快要臨盆不想去趕考,夫妻倆就沒過來勸過。
還是沈嘉魚執意讓他去,他才去的。
都是付出得多,想要的回報也多。
夫妻倆确實想要一個秀才兒子,但卻沒到想瘋了的地步。
姜繼孝看着母親神情,哪怕母親沒有回答,他也知道,沈嘉魚說的就是真相。
“我當初和嘉魚兩情相悅,你們欣然答應這門婚事,大抵也是看在她嫁妝的份上。
畢竟,讀書的銀子有她給你們出一部分,你們便能留出更多的銀子花在自己身上。
”
語氣笃定。
姜母忍不住為自己辯駁:“我沒花多少。
繼孝,你和我們同處一屋檐下那麼多年,咱們家日子是怎麼過的,你心裡最清楚。
我和村裡其他的婦人一樣,吃穿都挺簡樸,那些銀子都是你爹放着的,哪怕給了我,也是讓我買東西,且買的東西要和銀子對上數……真的!繼孝,當初你的出現,算是救了我的命,我一直拿你當自己親生的孩子對待,也是真心希望你能好,那些銀子,我真沒花用多少。
”
楚雲梨出聲詢問:“你的意思是,都被他爹拿去用了?”
姜母沉默了下:“大部分還是繼孝自己花了。
”
楚雲梨側頭看他:“這些年你花用了多少,有數麼?”
具體的沒有,但大概還是算得出來的。
畢竟,平時的吃喝拉撒花用不多,買的書都是有數的,束脩也就交了那麼多。
姜母急了:“你們不能算得太清楚。
我們養大了繼孝,哪怕銀子是别人給的,但我對他的心意是真的……”
“我沒說你的心意摻了假。
”楚雲梨打斷她:“我想知道除了你們倆吃喝之外,那些銀子有沒有花到别人身上。
”
姜母愕然,下意識問:“别人?”
楚雲梨并不隐瞞:“村裡有傳言,說羅月兒的身世有問題。
”
姜母在村裡已經好多年了,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消息,不過,她和姜父同處一屋檐下,自然知道得多些。
姜父确實挺喜歡那個帶來的丫頭,偶爾有好吃的都會送過去一份。
那時候姜母隻以為他憐惜羅月兒複雜的身世。
畢竟,羅月兒再乖巧那也是外頭帶來的拖油瓶,姜富是不大在意,面上也不會為難,但姜富的爹娘還活着,羅月兒不和其他孩子争執便罷,隻要吵起來,肯定是挨訓的那個。
有些事情,沒懷疑的時候不覺得哪裡不對,姜母聽了這話,便覺自己像個傻子。
當即追問:“你從哪聽來的?”
“嬸娘說的。
”楚雲梨一臉疑惑:“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你們想要讓羅月兒做兒媳,為何我在我之前?反而是我孩子都要生了,才搞出這些事來。
”
“我沒想讓她做兒媳,明明是村裡的糙丫頭,養得嬌嬌弱弱……”姜母說到這裡,對上兒媳的目光,不大好意思地解釋:“憑良心說,你也嬌弱,但你爹娘給了底氣呀,那麼多嫁妝能讓你什麼都不用幹。
她有什麼?”
楚雲梨似笑非笑:“所以,你們當初上門聘我,歸根結底看中的還是我的嫁妝?”
姜母:“……”是!
有些話說得太直白,會傷了感情的。
她再次強調:“在我眼中,你就是我唯一兒媳。
”
姜繼孝皺眉道:“但爹已經明确跟我說過,讓我休了嘉魚,娶羅月兒過門。
”
姜母面色發白:“他真這麼說?”
楚雲梨接話:“騙你又沒好處,我都親耳聽見了的。
父子倆沒能達成一緻,他才說要和姜繼孝斷絕父子關系。
”
聞言,姜繼孝側頭看了她一眼。
從方才起,沈嘉魚已經連名帶姓稱呼他好幾次,不再稱呼他為夫君。
論起來,這沒什麼要緊,但他心裡就是不大舒服,好像和她特别生疏,徹底拉開了距離似的。
姜母從方才起,渾身都在哆嗦,此刻抖得更加厲害。
她忽然轉身就走:“我要去問他。
”
楚雲梨側頭:“去套馬車,我們也去瞧瞧。
”
姜繼孝也不大放心,飛快去了,兩人在路上趕上了姜母,将其拖上了馬車。
姜母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哭,還是那話,之前她絲毫沒有懷疑,如今隻覺處處都是疑點,思來想去,真相隻有一個,那就是羅月兒真的是姜父所生。
“我聽說過,羅紅葉和之前的男人感情不太好,那時候我還覺得奇怪,她長得那樣好,人又年輕,也不是不能生孩子,怎麼這感情就好不了……”姜母說着這些,哭得不能自已:“我給你爹嘀咕的時候,被他罵了一頓……是我傻,那時候我還覺得是自己多嘴他才兇我竟然沒起一點疑心……現在看來,她都偷人了,夫妻感情哪裡好得起來?”
“别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