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郁,街道上看不見一個人,周圍死氣沉沉的,感覺非常壓抑。
忽明忽暗的霓虹燈發出冷色調的光,現在還沒有到午夜零點,街道上的商店就都已經關門。
“這座城市的白天和黑夜簡直就是兩個世界,我以前似乎來過類似的城市。
”
三韓非背着包站在巷口的陰影當中,他看向遠方。
這片黑夜的盡頭有一座樂園,高聳入雲的摩天輪俯視着一切,挂滿了燈的觀光轎廂好像一隻隻眼睛。
跟冷清的城市相比,那座樂園好像獨占了黑夜中的所有歡愉和光亮。
“樂園夜晚也正常營業?“
韓非記得自己在地下室裡找到了一件玩偶服,衣服裡隐藏的紙條顯示,被害人就是負責樂園夜班的玩偶演員
“總感覺那座樂園才是這座城市的中心,所有建築都是圍繞那座樂園存在的。
”
内心的不安逐漸變得強烈,韓非知道自己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他離開小巷,沿着街邊的陰影快速移動。
馬路上看不見行人和車輛,警笛聲也越來越遠,直到最後徹底消失。
“這座城市太古怪了,不知道就我眼中的城市是這樣,還是大家眼中的城市都是這樣。
”
走走停停,韓非在經過一條街道時,終于遇見了一個人。
她坐在公交車站的椅子上,戴着眼鏡,背着包,穿着職業裝。
女人沒有刻意去打扮,她好像是因為加班太晚,所以直到現在才回家。
手指按着發酸的小腿,女人取下自己的高跟鞋,将腳放在鞋子上面。
她好像有什麼心事一樣,望着漆黑的街道,神色茫然。
盯着那個女人,韓非隐約覺得對方有些面熟,可他怎麼都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見過她。
不敢貿然接觸,韓非準備悄悄離開,可他還沒走出多遠,心髒就猛地一跳,他發現不遠處的巷子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對方的半張臉藏在陰影裡,穿着漆黑的西服,手中好像拿着什麼東西。
“他的目标是那個等車的女人?”
韓非想起傅醫生說過的話,這座城市最近多了很多無名屍體。
“要不要去通知一下那個女人?”韓非自己都沒有想到,他腦海裡浮現出的第一個念頭會是幫助女人,一個連環兇殺變态狂魔,他在看見有人處于危險的境地時,怎麼可能第一時間想的是去救人?
這潛意識的反應讓韓非有些動搖:“我之前的推測或許有些問題,也許在樂園遇到的那個女人,她說的才是事實。
”
越想韓非就越覺得有道理,他感覺自己真不是那種有變态嗜好的人。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其實并不是連環殺人兇手,我隻是一個在追查兇案的編劇,但是意外被卷入其中,最後兇手把自己殺人的罪狀嫁禍到了我的身上。
”
在韓非思考的時候,等車的女人重新穿好鞋子,她似乎是知道自己錯過了末班車,準備步行回家。
戴着眼鏡的女人一動,躲藏在陰影裡的男人也跟着移動了起來。
那個女人并未意識到危險已經悄然臨近,她隻是隐約有些害怕,慢慢開始加快腳步。
最開始她專挑大路走,可她想要回家似乎必須要經過一條很窄的巷子。
在巷子口左右看了半天,女人确定沒有危險後才走了進去,她家好像就在巷子盡頭的居民樓裡。
陰森的巷子裡十分昏暗,兩邊建築沒有任何燈光,所有窗戶都緊緊關閉。
路口的監控耷拉着腦袋,早已被破壞,這小巷當中發生的事情或許将完全被黑夜掩蓋。
輕輕呼出一口涼氣,女人握緊自己的背包,她走的越來越快。
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噔噔的聲響,她不斷回頭,生怕自己身後多出一個人來。
黑暗愈發的濃郁,女人感覺可以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她第四次回頭時,眼鏡後面的眸子裡多出了一絲恐懼!
就在距離她身後不遠的陰影裡,有一個穿着黑色西服、戴着面具、手持黑色箱子的男人突然朝她沖來。
那面具男人就好像一條藏匿在幽暗河水裡的巨鳄,在發現獵物之後,猛地撕破僞裝,張開滿是尖牙的嘴巴。
女人被吓得面色慘白,她趕緊往前跑,但估計是因為太過害怕,她邁步的時候,不小心崴到了腳。
現在再想要脫下高跟鞋已經來不及了,她眼睜睜看着面具男人靠近,可就在這時候,一枚石子準确的命中了面具男人的後腦勺。
血液一下就流了出來,原本正在追擊女人的面具男停下了腳步,他扭頭看向自己身後。
韓非站在巷子口,他穿着普通,背包裡還鑽出了一個貓貓頭。
無人說話,在這種高度緊張當中,誰也不敢發出多餘的聲音,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對方的身上。
短暫停頓過後,面具男人提着黑色的箱子朝韓非沖來,比起那個女人,韓非的威脅要更大一些。
男人的速度非常快,一看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他在拉近距離之後,直接将手中的黑色箱子對準韓非甩去!
那黑箱好像是魔術師的道具箱,箱蓋在半空中打開,裡面卻好像什麼都沒有。
鼻尖微動,韓非忽然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緊接着他感覺自己雙眼傳來劇痛。
。
“箱子裡裝着什麼?”
眼睛在閉上的最後一瞬間,韓非看到面具男人從西裝下面取出了一把尖刀,他知道現在是最危險的時候,但眼睛好像被針紮了一樣,根本無法再睜開。
耳邊傳來一聲虛弱的貓叫,韓非現在想要逃走也來不及了,他連路都無法看清楚,倉皇逃命隻會自亂陣腳,把後背留給手持尖刀的敵人。
屏住呼吸,韓非雙臂擡起,也就在眨眼之間,面具男人已經沖到他面前。
鋒利的刀子向下揮砍,韓非聽到了那陰寒的風聲。
他忍着劇痛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尖刀已經快要觸碰到他的脖頸。
腹中的肉食在燃燒,生死攸關之際,韓非的身體自己做出了反應。
刀鋒落下,他的頭向一側躲閃,那刀刃擦着他的臉滑過。
明晃晃的刃映照着韓非的臉,他把刀鋒當做鏡子,看到生死之間的自己躲過了緻命一擊後,韓非的本能似乎徹底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