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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羨魚的腳步恰逢其時,趕上浮山繡莊年輕掌舵人核賬的日子。
通報一聲後,她便直接與那人照了面。
“真是你啊,”那位二十五六,面容清秀的女子,以少女般的發髻和考究至極的服飾點綴着自己,“怎麼,今天親自上門了?”
譚羨魚抿嘴輕笑:“有點事,想和你私下商讨。
”
任嫚一聽,便打發周遭人退下。
“自從你成婚,咱們好像就沒碰過頭了!”任嫚的言辭中略帶嗔怪,“這麼多年,你還記得我,難得!”
兩人年齡相近,性情相投,盡管久别,友情依舊溫暖如初。
譚羨魚也是感慨萬分:“是啊。
”
自從邁入靖國侯府門檻,她的生活可謂翻天覆地。
“得請我吃一頓好的,算是補償!”
“包在我身上。
”
兩人相視而笑,任嫚催促道:“好了,别賣關子了,到底什麼事這麼神秘?”
譚羨魚清嗓道明來意:“皇太後有意在京城創辦女學,讓我負責籌備。
我就琢磨着,你們這浮山繡莊要不要一起參與進來?”
“女學?不是教什麼三從四德的麼?我們怎麼個參與法?難道讓我們的繡娘放下針線,去學那些?”
畢竟,這裡的繡娘各個自食其力,誰願多此一舉?
“我跟皇太後的想法不同,這個女學,是想讓女子學到能自立門戶的真本事,那些陳詞濫調一概不教。
”
這話一出,任嫚立刻來了興趣:“這麼說,倒還有點意思。
”
“你們家名聲在外,人脈又廣,若能接收女學的畢業生,既積功德,又能給皇太後留下好印象,不知道你覺得如何?”
路上,譚羨魚已将這番說辭琢磨透徹。
任嫚腦子轉得飛快,權衡利弊僅在瞬息之間。
事實上,好處多多,幾乎無弊。
提及浮山繡莊,人們無不贊其為京城數一數二,若真能在皇太後面前留名,去掉那個“之一”也是指日可待。
浮山繡莊的技藝無人能出其右,唯獨缺少硬後台。
若有了太後的庇護……
任嫚目光閃爍:“成了!”
譚羨魚驚訝:“這就……成了?”
“好事豈能錯過?”任嫚笑道,“這次,換我做東!”
事情如此順暢,譚羨魚心中的石頭也落地了。
“但我還有個條件,”任嫚認真說道,“羨魚,浮山繡莊走到今天不容易,招牌不能自己砸了。
”
譚羨魚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們可以在女學裡搞個選拔,用誰或者說不用誰,都由你們自己決定。
”
任嫚點頭贊同:“這樣最好。
”
“不過,”譚羨魚接着說,“或許有些雖達不到你們标準,但技術娴熟的女子,她們的出路,你們也得考慮周全。
”
生意,講究互利共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