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魚閉了閉眼,輕輕吐出兩個字:“随它。
”
這時候,她心裡還犯着堵,實在不願再多費心思在霍容恺的事情上。
抱琴見狀,也不再多提,隻細心照料着譚羨魚歇息了。
另一邊,霍容恺離了侯府,直接往雪廬走去。
出發時,他還未曾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待到雪廬,被幾位先生言語間針鋒相對地教訓一番後,離開時,臉上陰郁得幾乎能擠出水來。
雪廬的那些先生們雖知他身份尊貴,但罵人卻極其婉轉,讓霍容恺能聽出指責之意,又抓不到把柄,這言語的藝術實在高超。
短短兩天,霍容恺受的氣要比這輩子加起來還要多,這口氣怎能咽下?
于是,一回到家,霍容恺便氣呼呼地闖進了司南枝的院子。
“瞧瞧你養的好兒子!”霍容恺語氣不善,“要是就欺負些寒酸書生倒也罷了,他居然敢在雪廬冒犯權貴子弟!你作為他的母親,難道就是這樣教育孩子的嗎?!”
司南枝先是一愣,随後脫口而出:“可修宇這陣子一直跟着夫人呢。
”
即便霍修宇真有什麼不對,也該是譚羨魚教導不當吧!
可她這一提,反而讓霍容恺想起了那在外貌和功課上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兩人,不由得冷哼一聲:“熙兒也是羨魚帶的,怎麼他就教得那麼好?說來說去——”
話未說完,司南枝突然尖聲打斷:“表哥,你這話什麼意思?!”
霍容恺沉默不語。
話已出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妥,不過說出的話如同潑出的水,哪裡還能收回。
望着司南枝微微泛紅的眼眶,霍容恺歎了一口氣,随即伸手将她摟進懷裡:“枝枝,我剛剛是失言了,你沒有去雪廬,所以不明白那些先生說得話多難聽。
”
司南枝掙紮了兩下沒能掙脫,隻能靠在他懷中默默垂淚。
霍容恺又安慰了好一陣,司南枝才抹去淚水,抽噎着說:“表哥,我好久沒見修宇了,想見見他,可以嗎?”
“當然可以!”霍容恺此刻對她百依百順,“說起來是我疏忽了,修宇這麼久不見你,肯定也十分想你,等他放學了,我便讓他來看你!”
司南枝含淚點了點頭。
眼看時間不早,霍容恺便說孩子快要放學回來了,自己先去前院的書房等着。
沒過多久,霍修宇出現了。
如今的霍修宇比起初到譚羨魚那裡時又圓潤了不少,遠遠望去像個滾動的小肉球,兒時的可愛早已不複存在。
司南枝一看見霍修宇,就禁不住抽泣起來。
“娘?”霍修宇急忙上前,用衣袖為她拭淚,“您怎麼了?”
司南枝哭了好一會,才哽咽着說:“你爹,你爹變了!他真的變了!修宇,在這世上,娘隻有你一個人了!你必須要給娘争口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