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懂個屁,平亂王敢來神都,說明什麼?說明他不可能反的,若是反了還敢來神都?”
……
百姓們低聲叽叽喳喳的說了起來。
船梯落下。
姬魔禮一身玄黑甲胄,沒有戴頭盔,魁梧的身軀,充滿可怖的壓迫感。
而在他的身後,則是跟着四尊更加魁梧壯碩,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身影。
正是姬魔禮的四個得意的兒子,有背負琵琶,有攥握長劍,有扛着寶傘……
姿态各異,身形個個都高達三餘米,魁梧如小山,充滿了壓迫感,濃郁的血腥味,幾乎如浪潮般洶湧。
可惜他一個兒子姬禮壽死去,如今這四個兒子之中,有一個乃是假的,乃是姬魔禮的大弟子所僞裝。
所有百姓都被威壓懾的顫栗不已,不敢反抗。
姬魔禮的威名太甚,聽聞是殺人不眨眼之輩。
姬魔禮負手而行,對于這些宛如蝼蟻般的百姓,絲毫沒有在意,眼中甚至沒有這些人。
“姬王爺,好久不見。
”
天丹神宗的宗主古長青,一襲舒适的長袍,于風中擺蕩,朝着姬魔禮抱拳執禮。
還有七寶神宗的宗主甯财神也執禮打了個招呼。
至于其他神宗宗主,卻都未給姬魔禮什麼好臉色。
“乾元神宗的寶船還沒到麼?”
古長青眯起眼,笑着說道。
隻不過,眼底閃爍過一抹肉痛之色。
他的一尊天丹金剛栽在了呂太白手中,那可是三顆四階中位的天丹啊!
姬魔禮掃了他一眼,似乎知曉什麼,嗤笑了一聲。
忽然,他的嗤笑止住。
淡淡的聲音帶着幾分冷酷。
“這不就來了?”
“嗯?!”
姬魔禮止住行走的步伐身披玄黑龍甲,負手轉身。
他的身後,四位身軀魁梧如三四米小山的兒子悍将,俱是紛紛讓出了一條路。
姬魔禮舉目望向了碼頭之外,大運河寬廣的河面。
天丹神宗的宗主古長青,還有七寶神宗宗主甯财神,及玄符神宗宗主玄九轉等等大高手,俱是轉身看向了大運河方向,眸中閃爍異色。
乾元神宗,最近可是出盡了風采……
“乾元神宗的黃龍玄木寶船,不過……這寶船之上,咋地在發光?”
古長青眯起眼。
“不是發光,是有人在突破神胎,聲勢浩大,在狂攬天地神性。
”
玄符神宗宗主玄九轉,凝眸說道。
神符聖手,對于天地神性的感知最為敏銳,因為神符嚴格意義上來說,其實就是調動天地神性的一種手段,化天地神性為己用。
“好大的動靜,突破神胎竟能有如此大動靜……這突破的是何等位階的神胎?”
不少強者俱是凝眸,驚疑不定。
他們亦是如姬魔禮一般舉目看去,便看到了那煙霧萦繞的河面之上,浪濤破開。
繼而,一艘朦胧好似從無盡黑暗中駛來的黃龍玄木大船,映入眼簾!
“那是……乾元道城的黃龍玄木寶船!”
“黃龍玄木寶船?那不是乾元神宗的寶船?”
“乾元神宗……有人突破神胎?”
不少人驚異。
特别是各大神宗的寶船之上,驚呼之聲連連。
有人突破神胎其實不奇怪,對于在場諸多神宗宗主而言,一個剛突破的神胎也不值得他們驚訝。
但是,當看清楚那盤坐在船頭之上的年輕人的時候,不少人都是露出了異色。
姬魔禮眼眸微微凝起。
“李澈。
”
聲音不大,卻是于在場諸多神宗宗主耳畔響徹。
“李澈?此人便是乾元神宗那位新晉的神雕半聖?将小靈音寺的黃陀這位神雕半聖給赢了的神雕半聖?”
“還真是他,他才多大……就要沖擊神胎了?”
“二十五歲?好像是,修行至今不過六載而已,六載修行,便沖擊神胎……他怎麼修煉的啊?廟神轉世都未必有這麼快吧?”
古長青、甯财神、玄九轉等等神宗宗主,眼眸之中,俱是流露出了驚駭欲絕之色。
突破神胎,不算什麼稀罕事。
稀罕是因為李澈太年輕了,修行時間……太短暫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原本打算離開第九城的衆多神宗強者們,皆是止住了步伐,于夜風之中伫立,靜靜的看向了遠處好似在發光,引動天地神性而來的黃龍玄木寶船。
……
……
“神都到了。
”
呂太白伫立在樓閣之巅,身邊站着趙方舟和洪石佛,身上的白色袖袍鼓蕩,銀發飛揚不斷。
“各大神宗宗主也都來的差不多……”
呂太白一眼便看到了那站在碼頭之上的諸多熟悉身影。
作為神宗之主,彼此自然都有過不少的碰面,神宗與神宗之間彼此也有交流。
“果然,阿澈突破神胎的動靜,還是吸引了這些人的注意……也是,修行六載沖擊神胎,就算他們是神宗宗主,也遠不及也,自是會心生好奇。
”
呂太白淡淡道。
洪石佛捋須而笑,眯着眼,經曆了一開始的震驚之後,現在便隻有平靜。
“不知道這一次的蟠桃勝會,八大藩王會來幾位,姬魔禮都來了……其他幾大藩王應該也會來吧?”
随着寶船徐徐行駛,看着身上神性越來越濃厚,隻差臨門一腳的李澈,洪石佛開始轉移話題。
“那不好說……聽聞有許多藩王暗中籌謀造反,他們可和我們這些神宗宗主不一樣,底氣不像我們軍隊一旦沒有了領頭羊,自然就分崩離析。
”
“而我們這些神宗……誰家神宗沒有個老祖宗?老祖宗們往詭阙中一躲,連三災九劫都能躲,大監正的推演術自然也無法确定神宗的那些老祖宗是死是活……”
呂太白淡淡一笑,對于即将踏足神都并沒有多少擔憂。
朝廷其實可以看做天下最大的神宗。
大監正、國師、還有鎮廟司那位大總督,雖然極其強大……
可正如呂太白所說,誰家神宗沒個老祖宗?
真的堂而皇之的對付神宗宗主們,那引發的大地震,可是會動蕩整個大景。
對于朝廷而言,維持現狀穩定就挺好。
朝廷雖然忌憚神宗,一直想要遏制各大神宗的發展,但實際上,朝廷隻是擔心天下又出一座齊天寺而已。
齊天寺的崛起,占據天下數道之地,那侵蝕的是朝廷的底蘊。
當然,如今的大景雖然不及鼎盛時候,卻也不至于說衰落到王朝末年……
對于朝廷而言,那些暗中籌謀着造反,破壞大景平衡的藩王才是更大的威脅。
“我們諸位神宗宗主乃是沖着西王母詭異廟的那顆萬年蟠桃而來,西王母詭異廟之内,萬年蟠桃樹就一株,百年結次果,一次結果兩顆,一顆大景皇帝留下,剩餘一顆便讓我們神宗宗主們彼此争奪……”
“朝廷一次勝會,各大神宗宗主俱是趕赴,這多給面子?朝廷要的隻不過是個面子而已,況且,人家拿出萬年蟠桃……給個面子不過分。
”
呂太白與洪石佛閑談。
洪石佛對此自然也門清,倒是一旁的趙方舟聽的直撓腦袋,純粹的武夫,聽不懂這些彎彎繞繞。
轟——!!!
黃龍玄木寶船緩緩的駛入碼頭。
船長卻是不敢高呼“靠岸”,畢竟高坐船頭之上的李澈,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好似綻放着光輝,正在汲吞天地間的神性,到了關鍵的時候。
因此,船長悄悄的進行靠岸之舉。
咚——
當整座黃龍玄木寶船靠在了碼頭岸上的時候。
諸多目光俱是投射而來。
姬魔禮及其身後如小山般的四個青面獠牙的兒子,還有古長青、玄九轉和甯财神等神宗宗主。
視線落在了高坐船頭之上,肌膚仿佛化作琉璃,變得極其透明的身影。
黃龍玄木寶船上,沒有人下船。
都在安靜的等候着。
忽然。
碼頭的另一方,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有甲胄铿锵之聲,卻是穿着金色甲胄的神衛軍,從第九城的城内飛速的趕赴而來,從兩側布列開來隊列。
一座華貴至極的轎辇被八位氣息雄渾的武夫扛着,如履平地,飛奔而來。
在華貴的轎辇之後,更是準備着各種各樣的天地奇珍,更有用紅色箱子裝着的神兵,神符,神雕,神丹等等……
其上都鋪着大紅的紅花,充滿了喜慶。
“紀貴妃駕到!”
一位面白無須,身穿黑色袍服的老太監,聲音尖銳,撕裂雲霄。
碼頭之上。
衆神宗的強者俱是一愣。
紀貴妃?紀嫣?
大景皇帝最為寵愛的那女人?
哪怕是皇後娘娘……好似都不如這女人受寵。
這女人不是該高貴的在那第一城的大景皇宮神殿之中舒舒服服的躺着嗎?
姬魔禮負手而立,徐徐轉身,詫異的掃視而來,諸多神宗宗主亦是微微愣神。
紀貴妃他們自然都認得。
萬古世家紀家之女,鐵打的朝廷,不滅的世家,這等萬古世家底蘊深厚,不弱于神宗,哪怕是朝廷想要拿捏也極難,隻能是拉攏聯姻,事實上,大景朝廷與三大萬古世家之間關系早已錯綜複雜,難以捋清。
看着這車隊的架勢……不少人面色怪異。
轎辇車隊停在了碼頭旁,神衛軍毫不客氣的将熙攘的百姓給分開,讓出了一條寬敞的路。
轎辇落地,揚起塵灰。
一時間,四周變得萬分的寂靜無聲,百姓們惶恐不敢多言,俱是跪在了地上,匍匐不敢擡首。
夜風吹拂而過,這碼頭之上,明明本是人頭攢動,摩肩擦踵,可竟是變得萬分的肅靜。
一隻素白晶瑩的手掌,從轎辇之中徐徐探出,掀起簾布,好似有一雙明媚的眼眸從華貴轎辇之中緩緩的投射出目光。
落在了那黃龍玄木寶船之上,落在了那高坐船頭,汲吞天地神性,好似在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青年身上。
如水般的眸子之中,微微閃爍一抹異色。
不過,異色瞬息消失,轎辇之内,雍容華貴的女子緩緩起身,在婢女的攙扶之下,走了出來。
女子戴着面紗,不見真容,唯有兩顆眸子宛如皓月明媚。
在女子的身後,跟着一身紅袍的呂赤,低頭木然,宛如人傀。
黃龍玄木寶船之上,乾元神宗及道城的神童們興奮的在甲闆上奔走,湊到了寶船邊沿,低頭看向碼頭。
曦曦也在人群中,躍然而起,用兩隻手抓住厚重的船圍,探出個腦袋往下看去。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曦曦好奇的歪頭,問向身邊俱是一個姿勢挂在船圍上的孩童們。
鐵善财蹙着眉頭,小胖子周蓬面色古怪,雲娥眼眸中閃爍憂色……
“好像是要提親。
”
小胖子周蓬說道。
曦曦茫然提什麼親?
随後,她看到了那跟着雍容女子從轎辇中走出的呂赤。
聰慧的她頓時眼睛瞪大,小臉霎時就好似高壓鍋沖起的蒸氣,變得通紅起來!
呂太白翩然落在了曦曦的身邊,揉了揉她的腦袋。
随後,淡漠看着碼頭上的情況,銀色眉毛微微蹙起。
這紀貴妃……
搞什麼東西?
卻見紀貴妃輕輕一笑,清麗的聲音便回蕩在天地之間。
“太白宗主,歡迎來神都,聽聞太白宗主收了一個好弟子,我兒呂赤曾在飛雷城、金光府都與你那弟子相熟相知,心中有所好感,本宮覺得,不如與太白宗主親上加親,所以,今日特帶上三書六禮,一番心意,特來提親,給孩子們定個娃娃親。
”
“我兒乃為大景皇子,宗主親傳也身份尊貴,卻也适合。
”
“先将事定下,過兩日本宮便去請陛下拟道正式的提親文書,不知太白宗主覺得如何?”
紀貴妃華服微微舒展。
笑意盈盈。
呂太白眉頭舒展開來。
大袖之中夜風滾滾,淡淡道:“呂某雖是曦曦師父,但非其生父生母,卻是不可為其獨斷,終身大事,父母媒妁,此事還是該問曦曦的父母。
”
随後,呂太白擡起手,指了指那端坐船頭的李澈。
卻見李澈墨衫獵獵,烏黑蒼勁的發絲狂卷如雷,浩大的神性,就好似浪潮一般被李澈泥丸所吸引,瘋狂湧入内景之中。
下一刻,李澈的背後,好似有一顆磅礴璀璨,好似煌煌浩日般的金丹懸浮而起,金丹之外,隐約有一道恐怖磅礴,仰天咆哮的法天象地靈明真猿虛影!
金丹光芒萬丈,好似外壁變得通透,宛如肉壁可視内裡生出一顆栩栩如生的心髒!
砰砰砰——
心髒跳動,聲波如浪!
神元蛻神胎,神變生一髒!
轟隆隆——!!!
蒼穹之上,鉛雲之間,雷霆乍現,天威滾滾!
那是神胎之劫正在醞釀!
李澈徐徐睜開了眼眸,眸中有千萬金色毫光綻放!
眸光直視。
落在了那面戴輕紗的女子身上,繼而目光越過,落在了身着紅袍的呂赤身上。
眸光逐漸冰冷,隻剩看陌路人般的冷漠。
“這門親事。
”
“我這做父親的。
”
“不同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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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