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想你的女兒被渡入佛門吧?
幽幽的聲音,回響在空曠的宮阙之内。
李澈不由恍惚了起來……
這略有些熟悉的話術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李澈怪異的看了一眼呂太白,戴上了那通體鎏銀面具的呂太白,整個人的氣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完全發生了改易。
哪怕是李澈利用天地棋盤來感知,亦是無法感知到原本屬于呂太白的氣息!
這便是……
獵神閣的獵王!
每一尊獵神閣的獵王強者,都是絕巅!
但絕巅卻并不一定能夠成為獵神閣的獵王殺手!
“獵神閣的獵王殺手……都是獵神閣那位神秘的總閣閣主親自選擇,唯有獵神閣的總閣閣主才知曉獵王殺手的身份。
”
“而哪怕是一道之地的獵神閣閣主都并不知曉,其下轄的獵王身份。
”
呂太白見李澈好奇的看着他的獵王面具,笑了起來。
“獵王殺手……”
李澈深吸一口氣,這面具很神異,居然連天地棋盤的氣息捕捉都能屏蔽。
“宗主,獵神閣的獵王,數量多麼?”
李澈好奇問道。
呂太白摘下了面具,收入了乾坤玉中,搖了搖頭:“算是多吧……”
“據我所知,獵神閣自身傾盡資源培養的獵王殺手有兩尊,當然,不算那位總閣主。
”
“其次,其他依托于獵神閣這個勢力,隻負責接任務賺取傭金的獵王殺手數量就不少了,絕對超過十人之數。
”
“畢竟,獵王……也有強有弱,不過,能夠被獵神閣總閣主邀請成為獵王者,應該都是雙絕巅級别的強者。
”
呂太白道。
雙絕巅,那便是武道與神性,都得到了絕巅層次。
武道開天門,神性胎首化神!
李澈點了點頭,心中還是對獵神閣警惕了幾分。
呂太白也是肅然起來。
“雖然,獵神閣這個勢力,對于諸多獵王殺手沒有太多的号召力與約束力,但并非沒有……若是獵神閣閣主真的願意大出血,諸多獵王殺手也都是會給面子的。
”
“所以,莫要小看了獵神閣。
”
“有的時候,一些強者,面具一戴,便沒了感情,眼中便隻剩下利益。
”
李澈聞言,下意識搓揉了下手指。
這說的是他嗎?
李澈感覺自己戴上牛魔面具之下,除了女兒和媳婦之外,整個人都變得極其的冷漠。
“我曉得。
”
“面具……更像是一種性格的釋放之器,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我懂。
”
李澈笑了笑。
他這般回答,無異于已經在呂太白面前,承認了神猴的身份了。
事實上,呂太白知曉他這個身份,還真沒有多大的影響。
李澈能夠感受到呂太白對曦曦的寶貝程度,甚至不弱于他這個做父親的。
曦曦對于呂太白而言,甚至比子女還要重要。
不說是衣缽傳人,就單單是乾元神宗昭告天下的少宗主,就足以讓呂太白竭盡全力去保護曦曦。
因此,呂太白真的能算是自己人。
呂太白銀發飛揚,眸光之中,有铿锵劍氣肆虐交織,聲音有幾分冷漠。
“你應該知曉最近乾元道城之内隐藏着多少心懷不軌之輩……”
“姬魔禮之子姬禮壽,小靈音寺的黃陀……還有天丹神宗、七寶神宗、玄符神宗、屍神教、獵神閣……哦,還有乾元道主。
”
“啧……偌大的家業,到處都是觊觎的餓狼,守一份家業,可真不容易……”
“若是你真的以乾元神宗長老的身份得獲了随心金鐵神杆……局勢可能會惡化。
”
“現在就挺好,地府拿走了神杆……打了那些家夥一個措手不及,他們雖然說是針對随心金鐵神杆,可實際上,姬魔禮和黃眉的目标……是我。
”
呂太白笑了起來。
李澈以神猴的身份取走了随心金鐵神杆,真的給呂太白省下了不少事。
“沒有了随心金鐵神杆作為由頭,姬魔禮和黃眉……就不敢明目張膽的出手了。
”
“而且,姬魔禮很有可能跟黃眉合作了,姬魔禮的野心……越來越大了,大景朝廷……也不能坐視不理。
”
“隻能說,原本是一場焦頭爛額的危局,你成了破局的點。
”
李澈聞言,眉頭不由蹙起。
“沒了随心金鐵神杆這個借口,他們就不敢動手了?“
“萬事都要講一個師出有名,姬魔禮和黃眉,還達不到無視大景朝廷的地步。
”
呂太白輕輕笑出聲。
随後,笑意漸漸收斂。
“但現在……他們不敢動手,卻不代表我呂太白要忍氣吞聲的受他們的威脅。
”
“正好,在即将離開乾元道城,前往神都參加蟠桃勝會之前,解決一些麻煩。
”
“黃陀的底牌逼出來了,黃眉的佛門三世身之一……”
“至于姬禮壽藏着姬魔禮的什麼底牌,卻是不得而知。
”
呂太白看向了李澈。
“他們不死……對曦曦的威脅會極大。
”
“曦曦對我,對乾元神宗而言,都太重要了……”
“沒了曦曦,乾元神宗或許再也找不到這麼有天賦的少宗主。
”
呂太白語氣真摯。
李澈深吸一口氣,閉目,再睜眼,仿佛經曆艱難的心理博弈。
實際上,李澈胸腔中的那顆【龍象金剛】道果,早就在嗷嗷直叫了。
龍象金剛道果想要得蛻,戰鬥必不可少,且要殺強者才能得獲成熟度。
所以,李澈……還是很意動的。
“宗主,你說的對,作為一個父親,我隻想女兒平平安安的長大,可是……總有些人要攪動風浪。
”
“為了女兒的安全,我這個做父親的……的确該拼一拼。
”
“總有人……要逼一個父親。
”
“宗主……你想我怎麼做?”
呂太白燦爛笑了起來。
“簡單……”
“殺人。
”
……
……
凍雲宵遍嶺,素雪曉凝華。
鉛雲堆徹在軋空,深沉如散不開的濃墨,随着詭異廟的崩塌,異象好像消散開來,冬雷不見,隻剩下了滾滾寒風。
飛雪簌簌從鉛雲中鑽出,飄灑亂舞,宛若陣陣昏鴉。
華貴的望春樓中。
一處靜谧的院落之内。
黃陀盤坐在精緻且奢靡的佛辇之中,那佛辇四角挂着的銅鐘,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所撥動,發出了沉悶的鐘波聲響。
這些鐘波漫入黃陀的軀體之中,療養着他的傷勢。
雪地中。
悟剛穿着灰色僧袍,身軀魁梧,氣血磅礴,伫立在不遠處,靜靜守着佛辇。
佛辇之内,黃陀面色蒼白不已,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睜開眼,佛光慢慢的消失不見。
他咳嗽了三兩聲,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了一粒丹藥,塞入口中,牙齒閉合摩擦,破碎丹藥,不斷咀嚼着苦澀的味道。
藥性不斷的蔓延渾身,蘊養着他的傷勢。
“好一個呂太白,好一個太白殺星……”
“真的是一點都不顧忌啊,若無師尊的過去身聖手佛雕,貧僧現在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是呂太白劍下再添的一道亡魂了。
”
黃陀面色難看,眼眸中有一抹心悸之色。
他可是一位資深的二開武聖與二神變神胎。
竟是連呂太白随手一道劍氣都擋不住。
不過,這倒是也可以理解,呂太白畢竟是站在頂峰的雙絕巅高手,也唯有他師父黃眉大法師那等層次的存在,才能與之争鋒。
他黃陀,還是差了些。
悟剛走了過來,雙掌合十:“法師,如今,随心金鐵神杆落入了地府神猴手中……地府神秘莫測,我們怕是無法替大法師取回這柄神杆了。
”
“我們是否要啟程回小靈音寺?”
悟剛語氣中滿是遺憾之色。
他對黃眉大法師是持狂熱與崇拜心态。
他很想為黃眉大法師,取回神兵。
“回?”
黃陀肆意的坐在佛辇中,淡漠的看着悟剛。
“怎麼能回呢?”
“地府神猴……乾元道主嶽黃龍已經将整理好的關于地府的所有資料,盡數送過來了……貧僧看過了一遍。
”
“那李暖曦與地府諸兇關系莫測,那神雕半聖李澈……也與地府有些關系。
”
黃陀冷酷的說道。
“誰說我們與神杆無緣就得不到神杆了?”
“度化李暖曦可能有些難度,畢竟是呂太白的親傳徒弟,雖然那天賦與佛性,讓我非常的渴望……”
“而且,呂太白會将她保護的極好,我們根本尋不到度化她的機會。
”
黃陀淡淡說道。
“不過……那個李澈我們卻還有機會。
”
“若是能夠度化掉這個李澈,或許能夠從他口中知曉到關于地府的一些秘密,甚至……能以此得知神猴蹤迹,以及限制地府那神秘的挪移秘術的辦法。
”
黃陀眸光之中,有冷酷之色浮現而出。
悟剛面容之上浮現猶豫之色。
歎了口氣。
“可是法師……我們又要如何度化李澈?”
黃陀眸光深邃好似兩個黑洞般:“逼他與貧僧比拼神雕術,在比拼的過程中,用神雕術中的佛光來度化他……”
“若是此人之前就與貧僧比拼神雕術,貧僧早就在比試的過程中,利用皈依術度化了他,那随心金鐵神杆可能就會落入你的手中了。
”
“這李澈給那神猴雕刻了那尊廟神神雕……應該是助力神猴得獲了神杆。
”
“可惜……若是李澈将神雕給你,得獲神杆的興許便是你了!”
悟剛面容搖了搖頭,不可能……
想到那考驗中第一關,他連李澈的真假都分不出來便落敗的情況,心頭便一陣難受。
“不可能的,法師……我做不到的。
”
“不用質疑,已經沒有如果了……”
黃陀淡淡道:“去尋那乾元道主嶽黃龍,讓他幫忙在乾元道城中,立一座佛擂。
”
“便用佛擂來羞辱乾元神宗的神雕大師們,再尋一些地痞無賴,去宣傳,去羞辱,乾元神宗的神雕大師們每輸一場,便用極盡侮辱的言語去羞辱他們!”
“關乎一宗神雕之道的榮辱,必然能逼李澈與貧僧比拼神雕術……”
悟剛聞言,倒是沒有多說什麼。
“若是李澈一直做縮頭烏龜……便讓地痞無賴們,羞辱李澈,不敢為乾元神宗神雕一道的榮辱拼搏,枉為乾元神宗的神雕半聖!”
黃陀眸光幽幽。
“是。
”
悟剛雙掌合十,作揖應了一句。
……
……
李澈在太白殿中與呂太白密談了很久。
誰也不知道二人到底在密謀着什麼。
當天色漸漸黯淡下來,深沉的夜色伴着大如手的雪花悠揚的飄蕩落下的時候。
緊閉的太白殿的門戶才是緩緩打開。
李澈墨衫飛揚,朝着呂太白作揖告辭後,大踏步走了出來。
“爹爹!”
伴着獄蓮風火金光輪铿锵轉動的聲音,無數火星四濺之間,曦曦便化作一道流光,飛速的竄向李澈,撞入了李澈的懷裡。
如今的李澈肉身極其強大,曦曦這沖擊力極強的一波撞擊,未能撼動李澈分毫。
曦曦心頭一驚,頓時緊張。
爹爹……好像比曦曦壯的更快啊!
李澈抱着曦曦,目光柔和,揉了揉她的腦袋:“跟着宗主要好好修煉,馬上就要去參加蟠桃勝會了……咱們努力給你娘親賺個蟠桃回去,讓你娘親嘗嘗鮮,順便延壽。
”
李澈的話語,讓曦曦眼眸頓時爆發出極緻燦爛的光輝。
“必須的!爹爹你放心,曦曦一定會為娘親赢取一個香噴噴的蟠桃!”
曦曦鬥志昂揚!
關乎爹爹娘親,曦曦一定會努力!
“曦曦真乖。
”
李澈笑了笑。
“爹爹,曦曦馬上就要突破到神相了!哼!等曦曦入神相,一定能在蟠桃勝會一鳴驚人!”
李澈聞言,點了點頭,曦曦年紀雖然小,但修煉速度的确不慢。
與曦曦膩歪了一會兒後,李澈便告辭離去。
曦曦不舍的與李澈揮手道别。
李澈的身形鑽入了馬車之中,車輪碾動,聶陽驅車離開了太白峰。
剛回到弟子城,馬車剛入城内,聶陽就着昏暗的光線,頓時看到了一道魁梧的身影負手立在弟子城的長街之上。
聶陽眉頭一蹙,劍意銳利,但看清楚來者後,心頭一松。
“唐長老。
”
聶陽拉扯馬車,抱拳道。
伫立在這兒,等候着李澈的……正是唐卸甲。
李澈掀開簾布,看到等候的唐卸甲,微微愣住。
讓聶陽驅車回去後,李澈與唐卸甲漫步在雪地長街。
其實二人聊天的話不多,唐卸甲隻是與李澈感慨了一番,順便說了一些唐家的事情。
“唐氏……說是覆滅在國師謝運神的手中,實際上……乃是大景皇族看中了唐氏的機關獸,國師謝運神雖然計謀無雙,讓唐氏分崩離析,但是卻也為唐氏留下了血脈,不至于整個唐氏都滅絕。
”
唐卸甲說道。
李澈有些詫異,國師謝運神……他自是有聽說過,聽聞是導緻唐氏覆滅的罪魁。
可唐卸甲竟是沒有想象中怨恨他。
“唐氏在神都輝煌過,可想要跻身萬古世家,終究不是容易之事,萬古世家的劫,未能踏過,那便是覆滅。
”
“像是蘇家,想要沖擊五千年世家,也遭遇到了屬于他們的世家之劫,終究逃不過,死了個幹幹淨淨……”
唐卸甲唏噓起來。
蘇家遷徙欲要離開乾元道城,前往神都失敗,被人截殺,所有遷徙的蘇家族人被殺了個幹幹淨淨。
上到蘇雷暴這位二開武聖,下到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都被殺光。
消息傳回乾元道城後,滿城嘩然。
“唐氏想要再崛起很難了,但是……唐氏的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