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中拉科塔語的音節,事實上并不需要那麼做,我已經很久沒從陌生人口中聽到一句完整的話,這讓我對每一個字符既遲鈍又敏感,所以當他念到那個名字時像是撥動了我心中埋沒已久的琴弦,讓我的五髒六腑從沉睡中緩緩蘇醒。
“一場災難奪走了他所有親人,他還活着,但我想還不如死掉。
”
我說過人不應拘泥于事物的表面,對于我們這個年紀的人也不能徒長虛歲,我們中一些人單單蹉跎歲月成了隻會向别人倒苦水的活死人。
顯然這個維爾迦把他的悲劇傾訴給了這名南方人,再讓他愁眉苦臉地轉述給同樣聽過這段牢騷的本人——你沒有聽錯,老錢德勒,兩個星期之前,這位面容憂郁的酋長坐在我的對面,一口氣喝下整杯梅茲卡爾後滔滔不絕地講述他的遭遇,就像他在過去每個月都做的那樣,妻子和兩個兒子的死亡也沒能打破這個慣例。
“你就當所有人都是死的。
”我拿過一個杯子遞給這位年輕人,“凡物有成必有毀。
”
于我而言,我不太贊同以說教的姿态與人交流,但這句浮士德名言用在此處再合适不過,實際上我給爛醉如泥的酋長也一字不差地說過這話,生活不就是對不同的人說相同的話,再指望他們千篇一律的回複嗎?我給兩人的酒裡都添了點蜜柚汁,示意他們潤潤喉嚨。
“不,有些人還沒死,很快會有一個小夥子找到你。
”看樣子維爾迦酋長想去拿起那杯蜜酒,但他的手停在半空。
兩周後,年輕人的手也舉在空中:“不,有些人希望我活着,他讓我來找你。
”
親愛的朋友,你們要知道這不是刻意講究用詞造句上的對仗工整,而是發生在我身上的真切實際,還有什麼比得上不經意間重複上演的日常細節對一位老人的沖擊呢,我平生第一次感到被人在意,以緻于暫時迷失在孤芳自賞的欣喜裡。
“不好意思……你可能隻是長得像他。
”年輕人見我沒有任何反應,準備抽身離去。
而我一把抓住了這位年輕人将要撤去的手臂,然後迫不及待地說了些話挽留他,老實講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怎能因為别人的一句話就如此失态,把保持多年的穩重棄于不顧呢。
“我就是G——吉爾曼林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