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完面包後,約翰在屋子裡閑逛,舒佩爾外出了,不然又會與這個崇尚沉默是金的人尴尬地相遇。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們一來他就變了。
”關于舒佩爾奇怪的表現,舒佩爾夫人如是說。
趁着距離午飯還有一段間隙,約翰來到史崔奇的卧室,他得弄明白一些事,他的直覺告訴他,達奇和勒米厄的關系并不簡單。
“嘿,你來了。
瞧,我們找了個多麼好的地方,翡翠牧場夠你們休養生息了,而我再過一段時間也該離開了。
”史崔奇盤腿坐在床上,靜靜注視着進來的約翰。
“你不必如此慌張地離開我們,之前的一些事讓我看到了你的誠意。
”約翰四處看了看,然後找到一把椅子把手搭在椅背上,“我甯願相信你隻是一個落魄的企業家,你真是嗎?”
史崔奇重重地歎了口氣:“你一定希望看到我進一步的證明自己。
”
“你做了很多,曼斯達小姐,但你特殊的身份需要你付出更多,不僅僅是洗清嫌疑,還有告訴我你所知。
”
“其實在我的莊園的時候我就把我所有知道的都說過了。
”
“達奇·範德林德和勒米厄究竟是什麼關系?”約翰質問道。
“勒米厄從來不讓我摻和他的人際關系。
”史崔奇嘴上說的硬氣,眼睛卻不自主的歪向旁邊,而這一點被約翰捕捉到了。
“你當時怎麼知道他的名字?”約翰把手搭在刀鞘上,眼神愈發鋒利,“别逼我動粗,曼斯達夫人。
”
史崔奇的聲音開始微微顫抖,她爬起來坐在床沿。
“那場酒會,還記得嗎?勒米厄本來約定好了跟我上床,但他卻帶了達奇·範德林德進來。
”
“你們倆打了個照面?”
“不,我躲在衣櫃裡,達奇并沒有看見我。
”
“你聽到他們在交談什麼了嗎?或者說,他們在商量着什麼。
”
“我聽到的,無非是兩個酒鬼愚蠢的交易——一個出錢,一個出酒。
”
“也許勒米厄依然狡猾謹慎,他把達奇叫來就是為了讓你放松警惕,也可能隻是無心之舉。
”約翰杵着下巴想了想,“至少他們達成了某種協議。
”
這時門被敲響了,女傭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午飯準備妥當了。
”
約翰出了卧室來到餐桌,他發現舒佩爾先生早已在主位坐好,一雙狼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裝飾用的白色百合花。
“愛麗絲,餐後請把這束換成君子蘭。
”在約翰的印象裡這是見到舒佩爾以來他說的第一句話。
整個午餐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兩點多鐘人們才漸漸下桌。
約翰也知道,富人們做事都是慢吞吞的,免去了為生活奔波的辛勞,自由變得不那麼遙不可及,但新生活又帶來了新的枷鎖,把夫婦倆囚禁在這幾十畝大的天地。
下午約翰和托馬斯出去搬運草料,約翰才有機會從堅硬的瓷磚踏上松軟的草地。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一排栅欄顯得十分突兀,就約翰所知那不是用來防止家畜亂跑的,舒佩爾夫婦的牛羊都關在馬廄裡,栅欄是用來防人的,但約翰還是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勒米厄的追兵如果追到這裡來他們該如何應對。
約翰擡頭看着天上的白雲,如果不下雨,他們就能把草料廠運來的幹草堆全部搬進馬廄,按現在這種氣候,排除蟲災等因素,幹草可以保持到明年夏天大量購進種馬的時候。
搬草料算是輕松的活了,他現在能做的,隻有讓翡翠牧場看起來像一間農場——一間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