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翡翠牧場的每一天似乎都是相同的,清早不約而同地醒來,日複一日相同的晨露,相同的鳥鳴,相同的馬糞味……
不一樣的是,這幾天舒佩爾的金口終于向約翰敞開了,他操着獨特的本地口音,既沒有與約翰像老友般洽談,也沒有禮貌的問候,而是粗暴地提醒約翰——他幾乎無法容忍他們再在這裡待下去。
除此之外,舒佩爾每天都要檢視格麗梅絲小腿的傷的愈合情況,他毫不掩飾,不講委婉,幾乎是扯開傷口的繃帶,而每次格麗梅絲都會轉過身偷偷抹眼淚。
看着幫派成員受如此委屈,要不是幫派還依賴着舒佩爾的莊園療養一段時間,約翰怎麼說都要給舒佩爾來上兩拳。
盡管舒佩爾不願在明面上與約翰他們和解,但是他默許與對方發展的微妙關系——一群旅者和一個農場主共同建設“家園”,在此基礎上,約翰需要一個可以容納幫派的避難所,舒佩爾需要報酬,所以每當舒佩爾開始無休止的抱怨,約翰就要盡力在老夫婦倆面前更賣力地工作,以表自己時刻記得報答夫妻一家的施舍,好讓舒佩爾意識到自己行為是否過分。
今早,約翰從舒佩爾夫婦在廚房裡簡短的對話得知,舒佩爾要出發去大地之心搬回預定的木材,而供貨商因為路途稍遠就沒有提供人力,所以舒佩爾先生必須自己準備男丁。
約翰想到這種事十有八九會落在他的頭上,果然,舒佩爾十分隐晦地向妻子表達了自己的觀點,他希望她督促約翰等人出一份力,除此之外避免一切可能的交流。
等到下午男人們登上馬車時,約翰按照慣例向舒佩爾問候幾句,後者挺着脊背看天,唇上厚厚的白胡子動了動,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當約翰直視他的眼睛,舒佩爾又急着低下頭看撇在胸口口袋上的鋼筆了。
這支車隊——一輛空的載貨馬車和一輛雙人馬車,沿着翡翠牧場與大地之心油田之間鐵路旁的小路行駛,這裡時而聽到列車長長的汽笛,但很少有火車從旁邊呼嘯而過,說來也奇怪,這條非主幹道的火車鐵路往北不遠就是兩州交界的鐵路幹線,而這條幾乎被友鄰鐵路占盡風頭的鋼制鐵道卻在往東幾英裡的地方穿過滿是硬質岩的卡瑪薩山,然後在藍水沼澤與來自安尼斯堡的鐵路彙合通向聖丹尼斯。
一條不起眼的小鐵路居然能和新漢諾威州的首府和東南部最大的城市産生聯系,很難讓人不去想象修建它的意義。
下午一點鐘,在經過一段颠簸的旅程後,兩輛馬車終于到達了大地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