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下來,再有一次蹲身休息時,抹去額間、下巴處的汗漬,她心裡不禁琢磨起一些投機取巧的想法。
怎麼想的,等休息好了以後,陸淼也就怎麼做了。
由一開始的站改變為蹲着,她蹲身從中間的排水溝裡過,鋤頭兩頭倒騰。
雖然前行緩慢,但是一口氣能把左右兩側地壟裡的草都除掉,而且還避免了被太陽烤得皮疼。
棉花枝葉茂密,陸淼帽檐寬大在裡面活動不便,想着反正太陽也照不着了,索性就把帽子摘了丢去田地外側,預備等幹完活了,回去的時候再拿。
她想得很好,幹活也專心,效率有所提升的同時,一些細節也在潛移默化中被忽略掉了,直到後脖子一陣冰涼,有什麼東西在她低着腦袋忙活的時候,從後脖子滑進衣服裡。
一開始沒當回事,後面覺得背上癢癢的,陸淼鼓着臉不耐煩地騰出手去撓。
這一活動起來,脊背衣服松動,一種異物感從癢的地方直線滑到後腰,以為是棉花稈上的枯枝落葉滑進衣服裡,陸淼想着撓一撓拿出來也就沒什麼了,可等撓了兩下之後,她忽然察覺到不對勁。
别說是枯枝落葉,就是新鮮葉子,撓兩下甚至是用力揉兩下,也不至于是黏糊糊的手感……她撓的時候也沒用多大勁兒,皮兒再薄再嫩也不至于抓出血了吧?
越是這麼想,陸淼越是覺得奇怪,緩緩抽回手查看,等看清指尖的東西,她瞳孔劇烈顫動,一個哆嗦,渾身汗毛力氣,身上熱出來的汗都冷了下去。
“啊——”
一聲驚叫,幾隻野雞“咯咯咯”飛竄出棉花地。
與此同時,附近生長茂密的棉花地裡,陸續冒出許多個或新或舊的草帽頂,“怎麼了這是?”
“怎麼了?誰啊?”
“什麼情況?該不是被蛇咬着了吧?”
“蛇有什麼好怕的?咱們這兒又沒個毒蛇。
”
附近幹活的老莊稼把式們,胡亂掃視周邊的田地,想看看是哪邊的動靜。
“話是這麼說,可咱們本地人曉得,外頭來的知青就不一定了。
人家都是城裡來的,說不定連蛇長啥樣都不曉得呢!”
地壟間一陣哄堂大笑。
賀宏進也在附近幹活兒,聽着周邊閑唠嗑的議論聲,他把手裡清理排水溝的鐵鍬用力往土表一插,扯開嗓子道:
“手裡的活兒都幹完了?今年的工分都攢夠了?要不要給你們搭個瓜棚,好坐下來慢慢吃慢慢唠?”
“……”
周圍議論聲瞬間靜了下去,周圍剛剛探出來打量的腦袋,一個個的重新埋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又繼續忙活起來。
賀宏進黑臉熱得皺出深褶,抹了一把汗,他摘下草帽拿在手裡充當扇子扇了扇,擔憂的目光掃向不遠處的一塊地。
果不其然,那個他最不看好的女知青已經站在了外圍的田埂子上,也不知道那手怎麼她了,此時此刻就擱那兒苦着一張臉使勁甩手,恨不能把手剁下去的陣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