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金菲雪故作輕松地走向他,她眉眼彎彎,沖他笑得明媚,“嗯,見到了,他們确實很想我。
”
也是因為在樓道呆了四十分鐘,程南柯沒有對她說的話起懷疑。
昏黃路燈拉長着她的身影,發頂淡淡勾勒着光圈,金燦燦的,臉蛋被風吹得冰冷,那雙漆黑杏眸閃爍過光,耀眼明媚,眼眶倒是有些濕漉,鼻尖凍得都發紅了。
程南柯沒有細想很多,隻是能看見她笑,他就能放下心。
“怎麼沒留下住一晚?”程南柯語氣也溫柔了很多,仿佛回到許多年前兩人玩在一起的時候。
平常程南柯總是冷冰冰的,偶爾毒舌幾句還會兇她。
但是金菲雪覺得他總是晚自習放學回家的路上變得很溫柔,若有似無地靠近她,肩膀貼着肩膀,手臂貼着手臂,特别是冬天大家都穿厚襖子的時候。
還可以用衣服太厚感受不到的理由欺騙自己。
其實她都能感覺到程南柯的存在,路上依偎着走,程南柯會問她今天發生的事情,聽她将六科老師吐槽個遍,這個時候的程南柯簡直像天使一樣乖巧。
也就是這種時候,金菲雪還能松口氣,和家裡吵架怎麼樣,她背後還站了個程南柯。
“家裡的小房間哪有程大老闆安排的豪華别墅好住?”她強顔歡笑,彎腰将手插進外套的兜裡,仰頭盯着程南柯的臉看。
看那些冰冷的雪粘在他漆黑的眉毛上,吐息間熱氣纏繞成霧,狹長琥珀眸夾雜着溫柔的笑意,神色也輕松很多。
比方才在會場和她鬥嘴的那個程南柯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真是半點苦頭都吃不了。
”程南柯很受用她的恭維,走上前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厚厚地将她裹起來。
這次金菲雪倒是很聽話沒有拒絕,也沒有躲開。
她安靜地和他站在雪夜裡,身體也暖和了起來,仿佛在他的庇護下,金菲雪感覺到了溫暖,熟悉又時隔遙遠的溫暖。
金菲雪有些動容。
她準備轉身走去車邊,離開的瞬間,又被程南柯拽着外套的領子拽了回來。
程南柯垂眸仔仔細細看着她的臉,輕聲問:“委屈?”
怎麼在這種時候就聰明這麼多。
被看穿的金菲雪強忍着眼眶的酸楚,低着個腦袋推開他,自顧自地開了車門在副駕駛坐好。
“好好開你的車,程師傅。
”金菲雪看他停留在原地,揚了揚下巴說道。
一切如故。
也許聽到她想家的時候,心中的喜悅沖昏了頭腦,那時的程南柯并沒有多想她隐藏後的情緒,他隻是着急送她回去,最好在分别的時候找個機會。
問問那他呢。
如果想家了,有沒有順帶想一想他。
程南柯迫切需要這個答案。
停車場燈光明亮,千平方米空曠的區域并沒有停多少車輛,還算是隐秘安靜的環境。
車子熄火停穩後,兩人都沒有動作。
餘光瞥見她拆開煙盒的時候,程南柯将車窗全部打開通風了,陰涼陣陣的風湧進車内狹窄空間,吹動着她側臉邊上的碎發。
金菲雪摸着包裡的打火機,包還是程南柯剛送她的,被她用來裝打火機。
翻找了半天沒有找到。
她抽出根煙遞給程南柯,意思準備借火。
程南柯順手接過,清脆打火聲在安靜中響起,猩紅火光漸漸暗淡,他又将打火機收回,懶散吐息着煙霧,沒搭理她。
“程南柯。
”她輕聲喊着他的名字。
“嗯?”
金菲雪從副駕探過身子靠近他,咬着煙,和他幾乎鼻尖貼着鼻尖的距離,将煙未點燃的一端抵在他點燃的位置,輕微煙灰摩擦過的聲音後,火光從一根煙傳給另一根。
他有些微愣,看她這麼貼過來。
煙霧缭繞,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朝着他的臉,神色輕浮又怠慢。
是煙吻。
程南柯知道這個,還是高中的時候從她嘴裡聽過。
不知道她忘記沒有。
清冷烏木香蓋過煙味,在冬夜裡安撫着他的心。
四目相對。
他以為看到了答案。
修長骨感的手指夾過煙,程南柯瞬間俯身傾向她,逼近,以為是給他的台階,亦或是給他可以靠近的信号,幾乎是那個瞬間,程南柯想低頭吻上去。
而金菲雪卻别開了臉。
“這些年,有沒有想過我。
”他聲音沙啞低沉,就貼在她耳邊問,生怕她跑掉似的,骨節分明的手還要強勢地扼住她半邊的側臉,指腹壓在她左側的臉頰上。
“想過。
”金菲雪柔和的五官映在光影交錯下,漆黑眸子裡刻畫隻有他的模樣,是那樣真摯。
程南柯眉頭微挑,嘴角勾起半分弧度,還要說什麼,金菲雪搶先打斷了。
“想我們曾經兩家是鄰居,每天上學打打鬧鬧,英國冬時令最難熬的時候,我在倫敦被印度人偷得一貧如洗,吃冰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