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停機坪空闊無人,直升機螺旋槳發出聲響,巨大的風吹得她長發淩亂,金菲雪身着oversize加厚衛衣,外面裹着襖,腳踩着居家棉拖,還是粉嫩的美樂蒂圖案,鼻梁上随意架着黑色半框眼鏡,她懶散地揉了揉眼睛不知道面前這尊佛要鬧哪出。
用工作電話約她半夜見面。
程南柯身披黑色皮質大衣,整個人融入夜色,光影錯亂在他立體的五官,琥珀色眼眸盯着她,漫不經心地看她走來,“bonjour.”
金菲雪見了鬼一樣看他,怎麼,還想讓她湊上去給他倆親吻禮嗎?
“不去。
”她雙手插兜就這麼站在夜色裡。
旁邊站着倆助理不敢吭聲,杵着跟倆人柱似的,他們哪裡看過自家老總用直升機接女人過?
況且這女人還挺……拽。
一看程南柯這架勢就知道他來捉人的。
男人不緊不慢朝她靠近,帶着夜裡的冷氣,“你答應我的。
”
“什麼時候?”金菲雪不認賬。
程南柯笑笑,早猜到她會這麼說。
于是他點開錄音,以70%的音量外放着金菲雪那晚的“去就去”。
金菲雪愣了,“你還錄音?”
“證據,你出爾反爾的事情做多了,我自然有防備。
”程南柯晃了晃手機,“還想再聽一遍?”
他實則另有所指金菲雪幾年前和他談戀愛又飛速把他踹了的事情。
顯然奏效,金菲雪神色變得不自然了。
“那我還對梁義說讓你給我磕三個響頭再回去呢。
”金菲雪撩了下頭發,忽然想起這一茬。
“梁義。
”程南柯眉頭微起,“你還記了他的名字?”
金菲雪:“?”
這是重點嗎。
“現在嗎?那你找個墊子。
”程南柯瞥了眼地面,“我膝下黃金比較……貴。
”
金菲雪沉默了,程南柯在瑞豐,甚至放眼整個市都無疑是财神爺的存在。
财神爺給自己下跪,她金菲雪還得考慮受不受得起。
又看程南柯面不改色的模樣,不知道這一磕頭,後面又讓她怎麼還。
程南柯這種人,從小不會吃虧,長大到現在的苦頭都是金菲雪給的。
“得,受不起,我回去,我回去行了吧。
”金菲雪知道自己逃不過,于是順從地跟他上了直升機。
座位上有一個精緻禮盒,放在她位置上,就是給她的,金菲雪沒多問,就拆開看了。
是Hermes全球限量款的新品包,設計和色彩搭配選擇偏淺白搭橘。
是那晚扯斷她包上金屬鍊條的賠禮。
金菲雪将小巧的包包捧在手心來回打量了下,她餘光瞥向程南柯,等他問出那句“送你的,喜歡嗎”。
程南柯沒說,他隻是安靜地看着金菲雪。
“怎麼不問我喜不喜歡?”金菲雪忍不住開口。
“喜不喜歡也隻有這一個,你沒得選。
”程南柯說得不鹹不淡,遞給她個果盤,裡面紅心芭樂和車厘子含量占80%,是她喜歡的水果,“先墊墊。
”
金菲雪點點頭,身體仰靠着,随便他折騰了,因為隻要是程南柯,他做一切都會是有備而行。
她咬着車厘子,将梗丢進程南柯墊着紙巾的手裡,俯瞰三千米高空下的巴黎,輕聲說了句:“喜歡。
”
喜歡包,還是喜歡車厘子,還是喜歡……
她不說明白。
他也不猜。
中間金菲雪困極了睡過去,路途也是腦子迷迷糊糊的,美容化妝到換禮服用了幾個小時,她覺得結婚好累,哪怕不是她結。
也好累。
如果單看禮服的設計,香槟魚尾長裙并不會喧賓奪主,低調中透出對場合的重視,領口呈小v,白絨披肩并無太多修飾,簡約不會太引人注目。
隻是胸針是兩隻飛鳥的設計稿,在金菲雪這裡是單一隻,她提前去看了程南柯的西裝禮服,果然在他配飾架上看見了另一隻飛鳥。
金屬飛鳥仿造着兩鳥在空中嘴尖對嘴尖的動作,寓意親吻鳥,是成對出現的設計,而且程南柯正裝搭配的也不是領結,而是系着香槟色的絲巾,和她裙子的顔色更是相配。
準備這兩套禮服的人一定是誤會了程南柯攜帶女伴和他本人的關系,并非情侶,也更非夫婦才造成了這樣的身份錯誤。
金菲雪歎了口氣,覺得實在太不小心了,還好她發現得及時!
于是她并沒有佩戴胸針,還順手把程南柯的絲巾調換成了深藍色的領帶。
當她換好一切,走到程南柯面前的時候,才發現他表情似乎不太好看。
“怎麼了?”金菲雪湊上去看着鏡子,“風格不滿意?”
程南柯看着她身着禮服的模樣,過了會才冷聲道:“領帶不搭。
”
“好醜。
”他嫌棄。
金菲雪摸了摸鼻子,藍色領帶她随便拿的,确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