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帶異性回家和現在帶異性回家完全是兩個概念。
哪怕對象是程南柯。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在夜幕完全降臨時候,太過于暧昧的做法,但凡眼前對象換成任何一個男人,金菲雪都不屑一顧,但偏偏現在抓着她包鍊的,是程南柯。
這是程南柯主動的。
程南柯不會對她怎麼樣。
隻是任由他拉扯過包鍊的時候,金菲雪肩膀向下的沉重感不斷刻意強調他的存在。
四周寂靜的雪地裡,黑色大衣随意搭在男人的肩上,他微微弓起腰背貼近金菲雪,從路燈光的影子下,幾乎是将金菲雪摟在懷裡的動作。
可實際上,他們隔着半臂的距離。
這種影子開的玩笑,程南柯總喜歡以假亂真。
就好比金菲雪從前喜歡小貓,總是蹲在樓梯口撫摸小貓的腦袋,喂它們吃貓糧,每當傍晚五點左右,落日餘晖照射少女稚嫩的臉龐,她的影子就會被拉長映在水泥牆面上。
算好角度,在台階往下數五個位置,他微微蹲下身,和小貓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就好像,金菲雪在撫摸他的腦袋。
他假裝是小貓。
這種遊戲對程南柯來說,樂此不疲。
“你經常帶男人回家?”在那雙高奢名貴的黑色皮鞋踩進松軟的雪地時候,他問道。
“那你呢?經常跟着女人回家?”金菲雪鄙夷地看了他眼,用他的方式反問道。
他問她是不是經常帶男人回家,是想知道這些年她身邊有沒有别的男人出現過。
而她緊跟着問的那句話,會讓程南柯誤會她也在試探他身邊是否有伴侶。
他們相互試探彼此空窗期的這些年,有沒有别人插足。
沒有開車,也沒有司機,兩人漸漸靠近着,依偎走入這雪夜。
金菲雪常年用的烏木香水偏冷調。
很适合冬天,這種香味藏于她發絲間若隐若現,纏繞在兩個人之間,她聽見程南柯輕聲笑了,笑而不答,于是她低頭去瞥程南柯拽着她包鍊的皮手套。
是一種似有若無的親昵。
直到走到電梯口的時候,金菲雪的包鍊終于被他扯斷了。
金屬鍊條斷裂後掉落在地面,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他皺眉:“還沒高中生書包帶結實。
”
“那會你的手可沒現在抓得牢。
”金菲雪勾唇笑笑揶揄他,俯身彎腰将包鍊撿起來,“程大老闆,你得賠我一個新的包。
”
給女人買包的事情,金菲雪不相信程南柯不熟悉。
“好。
”他靠在電梯内部,手臂搭在扶手的位置,整個人仰靠着,懶散又怠慢,大衣領口微開合,裡面是暖色的毛絨低領線衣,顯得此刻的他還有些溫柔。
金菲雪面不改色地站在他身邊,盯着電梯數字不斷向上跳動,她的心跳好似也加速了起來。
金菲雪現在住的這個房子,程南柯再熟悉不過了,從選址到裝修,步步都是他親自操勞,金菲雪沒有回國的時候,他偶爾有時間就會在這裡呆上一小會。
就坐在沙發上,面朝着陽台的城市夜景發呆,他就這麼坐着,想象她坐在這裡,會不會因景惜幾分情,隻要她開始懷念過往,他就赢了。
因為金菲雪的過去,應該都是關于他。
她會想他。
這很重要。
可當金菲雪用頭繩随意挽起長發,開了廚房的燈,起鍋倒水熟練地煮着面條的時候,程南柯還是會覺得這裡陌生,一個地方,有金菲雪和沒有金菲雪的差距,原來這麼大。
他點着煙,隔着玻璃滑動門,琥珀眼眸掩于夜色,安靜地看她的背影。
金菲雪從冰箱裡摸了個雞蛋出來,她從前打雞蛋順利的時候,雞蛋殼完整地一分為二,透亮澄清的蛋黃和蛋清完美地落入鍋中,她就會小小得意地笑一下。
她喜歡打碎雞蛋殼這種小遊戲,從前爸爸媽媽做飯的時候,她最樂意幫忙效勞打蛋工作。
這個小習慣隔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變過,程南柯看她壓抑不住的嘴角,便下意識地也跟着她笑了下。
她隻是今晚給他做了一碗面。
隻是一碗面而已。
他今晚就想留下。
“吃吧孩子。
”金菲雪語氣輕松和他開玩笑,将熱乎乎的面條端上桌,然後将筷子和勺擺好,坐在他對面,歪頭看他。
湯的顔色澄清透亮,看起來很鮮美,以及她煮的荷包蛋也是圓圓滾滾的,一筷子戳下去肯定是溏心蛋,金燦燦的蛋黃就會包裹着面條,看起來濃稠又誘人。
可是程南柯低頭咬面條的時候,他線衣低垂的領口處,鎖骨清晰可見,吞咽喉結也上下滾動,而且這線衣領口屬于毫不遮掩,金菲雪甚至能隐約瞄到他胸口到腹部隐約起伏的肌肉線條,而他本人似乎毫不知情。
程南柯......和面條一樣誘人。
意識到這點的金菲雪不太淡定,她佯裝喝水,将腦袋别了過去。
程南柯卻誤錯了她的意思,以為她還在期待着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