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菲雪仰着腦袋和他對視,看那雙琥珀色眼眸逐漸失神,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于是她也不再看了。
兩人視線錯開。
耳邊還是宋溫書和她聊天,她句句回應,但有些心不在焉。
“老相好啊?”身邊站着的楊總剛好路過和程南柯打岔,他是瑞豐的副總之一,兩人創業初就認識。
程南柯不吭聲。
楊總透過玻璃繼續看向金菲雪的方向,說她年輕,倒也沒有太稚嫩,氣質偏溫婉,僅是會議室一面之緣,就令他印象深刻,輪到她發言也是談吐文雅大氣。
他眯着眼,看了許久,覺得金菲雪身上确實有魅力,讓人離不開目光,偏頭又瞅瞅程南柯。
還挺搭。
這幾年沒見過這鐵樹開花,原來在這等着。
程南柯正好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四十層吸煙區,下午取消。
”他吩咐,抽掉楊樹深剛摸出來的煙盒,揚長而去。
每三層一處抽煙區,楊樹深辦公室正好在四十一層,他正打算下樓梯,連打火機都準備好了。
“不是,憑什麼啊?”楊總愣在原地。
回應他的是劃過完美抛物線飛過來的煙盒。
煙是中午抽的,40層的吸煙區也是下午就取消的。
金菲雪為此悶悶了小會,她今天先熟悉了小組的成員,分配了些簡單的準備工作。
手中的筆轉個不停。
傍晚的時候,天陰沉沉地又開始下起了小雪,今天任務比較輕松,沒多少人加班,到點大家都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助理徐婧看了看落地窗外的雪景,伸了個懶腰,走到了金菲雪的身邊,“咱們公司來年肯定會順順利利的。
”
金菲雪正在整理資料,順嘴笑着接道:“為什麼啊?”
“因為……瑞雪兆豐年呗,我秋天來到這的時候,就覺得咱們公司名就取自這句詩。
”徐婧還處在期待轉正的實習生階段,幹勁十足,所以對公司的歸屬感也在日漸增長。
瑞豐,等一場雪。
等那場雪回來。
金菲雪低眉,她平靜地收拾好了資料,并沒有多想這句話,而是笑笑回應徐婧,“希望吧。
”
兩人一同到了電梯口,徐婧往下,金菲雪往上,直接去了總裁辦公室。
三百平的房間明亮寬敞,落地窗将高樓大廈下的淮秦繁華夜景一覽無餘。
休息區沙發圍繞茶幾,辦公桌一塵不染,身後書櫃裡幾本成功啟示書擺得别緻,金菲雪打賭程南柯肯定從來沒看過。
她履行了合同中的一條——每天和他吃一頓晚飯。
這個要求夾在各項條款中難以發現,還是今天助理發電子郵件的時候,金菲雪才注意有這條。
程南柯并不在辦公室,甚至整層樓都沒有閑雜人。
像是早就準備好的環境,就等着她慢慢探索觀察。
不過金菲雪不感興趣。
她摸着辦公桌拐角鑲金的篆刻畫,程南柯的品味總是在這種細節上展現得格外具有特色,如果沒記錯的話,畫面内容是她三年前在法國一場展上獲獎作品的風格仿作。
摸着摸着就摸到了金屬質感的打火機,有些沉,打火聲清脆好聽。
金菲雪把玩了會,思想鬥争不過五秒鐘,就原形畢露翹着二郎腿坐在了老闆椅上點煙。
撤了她的抽煙區,那她就去他的辦公室抽。
金菲雪的心虛止于将辦公室的燈都熄滅,她隐藏黑暗裡。
其實還有個心思,就是捉弄。
她期待程南柯打開辦公室門的一瞬間漆黑,然後猜測她藏在哪裡的惡作劇。
捉弄程南柯,向來是她的拿手好戲。
老闆椅足夠大,她夾着煙,将椅背過去。
然後就是耐心等待。
像是幾年前她愛和他玩的遊戲。
而總裁辦公室四個角的監控早就拍下一切。
門開了,金菲雪聽見名貴皮鞋踩在地毯上的輕微聲響。
她好奇探了個腦袋,側目。
“我赢了。
”程南柯一把将椅子轉了過去,他面朝着金菲雪,步步逼近,“遊戲結束。
”
金菲雪放下交疊的雙腿,在黑暗裡和他對視,腿并起來,卻被他踩住了縫隙,黑色西裝褲蹭過她小腿肚間。
她無所謂地撇撇嘴,手裡夾着的煙下一秒就被男人抽走。
煙蒂被無情地按滅在煙灰缸,他沒提不讓她在辦公室抽煙,也沒評價她的所有行為,隻是将她脫下放在沙發上的披肩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聲說了句:“走吧。
”
好無趣。
金菲雪借着黑暗的燈光注視着他的表情,順從地起身跟在他的身後。
在外人眼裡是看不透金菲雪的。
他們以為她有擔當,責任心,話不多舉止溫柔利落。
但在程南柯眼裡,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麻煩鬼,滿肚子壞水的小魔頭。
哪怕過了這幾年不見,再次對視的時候,他還是能一眼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