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栖遲就發覺不對勁。
她拿起一片瓦片,直接扔到房下,碎裂聲在黑暗中炸開。
白洛川來不及阻止,面露急色,“你這是?”
“白師兄,你沒發現,這裡過于安靜了嗎?”整個城主府,似乎隻有他們兩個活人。
房下也遲遲未有府兵出現。
白洛川逐漸意識到不對,将靈力散開,籠罩住整座城主府。
栖遲見他眉頭緊皺,大緻有了猜測。
“去找找地牢吧,萬一突然出現幾個盜賊呢?”栖遲沒問白洛川探查出什麼了,意味深長地看着城主府。
月光照在地上,将行人影子拉得格外長。
“栖遲師妹。
”兩人已往回走,白洛川忍不住開口,“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好像,并不吃驚。
”
“猜測罷了。
”栖遲也不瞞着。
白洛川望着栖遲背影,略有所思。
或許是找地牢花費太多時間,栖遲是最晚回來的。
除了渡蒼靠在榻上,葉盞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其餘所有人圍坐在桌前,正等着他倆。
“如何?”栖遲坐下,接過宋期聲遞過來的水杯。
“我先說吧。
”流述率先開口,“我們繞城一圈,還是未能尋到能出去的地方。
仿佛有一堵無形的牆,将城内城外隔開。
”
“小白也出不去?”栖遲問。
“試過了,出不去。
”流述如實答,深深看了一眼那隻正在栖遲懷裡打呼的白色小貓。
秋寒坐在窗邊,回想起那隻白色巨獸沖向無形圍牆時的威力與壓迫感,自己被壓在爪下那會就像是它在玩鬧一般。
栖遲沉思片刻,“宋師兄呢?”
宋期聲手裡拿着杯子,嘴角上揚,“兩件事。
”
杯子在手裡轉動,等待幾瞬卻無人開口詢問,宋期聲隻能接着開口,“不管是酒樓還是路邊小攤,店鋪老闆或是路邊乞丐,我都問過了。
你說多巧,每個人都說城外危險,不宜出城。
”
白洛川:“每個人?”
“每個人。
”宋期聲重複一遍,“甚至說的話都分毫不差。
問起緣由,也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
宋期聲憶起那些人,都不由得懷疑,是不是把他當小孩哄。
“第二件事呢?”栖遲提醒他接着說。
宋期聲從懷裡拿出一方硯台,“在丹韻齋重金買來的墨丹硯,不過是假的。
”
“這是何意?”栖遲有些不解,宋期聲并不是不靠譜的人。
“丹韻齋是硯州城百年老店了,專供這天下第一的墨丹硯。
”渡蒼的聲音從榻上傳來,仍有些虛弱,“但這方硯台,确實是假的。
”
葉盞螢:“丹韻齋賣假貨?”
“不知。
”渡蒼從儲物袋拿出一方硯台。
栖遲走向榻邊,拿起那硯台,靠近鼻尖,“松竹香。
”
“對,宋師兄買的硯台氣味略淡,顔色也有差别。
”渡蒼讓栖遲拿過去對比。
小白從栖遲懷中跳下,躍上床榻,擠進渡蒼懷裡。
渡蒼輕輕給小白順着毛,望着栖遲的背影,面上閃過一絲失落。
情緒很快便收起,沒有任何人察覺到,除了一旁的葉盞螢。
葉盞螢将這一幕收入眼底,憶起栖遲不在時塌上之人那般失神的模樣……她好像在無意間撞破了什麼。
栖遲将兩方硯台放一起,差别顯而易見。
真正的墨丹硯青綠偏黃,假的則隻是青綠。
“可丹韻齋為何要賣這假的墨丹硯,這可是硯州城内。
”白洛川仔細看着硯台,現下處處都充滿怪異。
“緩緩,你們在城主府可有發現什麼?”渡蒼問。
“那就更奇怪了。
”栖遲将硯台還給渡蒼,索性直接在榻邊坐下。
“嗯?”渡蒼往裡挪了一點,讓她坐得更舒服。
“說說,還能比我帶來的這兩件事更奇怪不可?”宋期聲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城主府外守備森嚴,裡邊燈火通明。
”栖遲故意停頓一會,“但整座府邸裡,一個人都沒有。
”
“沒有人?”秋寒驚訝道,“怎麼可能?”
“可管家說城主在府内閉關,因此才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流述補充。
擒賊那晚,府兵前來抓人。
流述幾人想通過帶隊管家找到城主,卻被對方拒絕,隻讓他們等城主出關。
“确實沒人。
”白洛川到現也沒能完全接受這個事實,“後邊我探查過整座府邸,并未找到任何人。
”
“沒人……”宋期聲低聲開口,“硯州城城主應是元嬰,就算不知何時成功突破,也是化神,白師兄不可能毫無察覺。
”
“會不會有哪位大能在此,做了障眼法?”葉盞螢猜測。
“不知。
”栖遲莞爾一笑,“不過我把書房炸了,就看明日是否有人找上門。
”
聞言,宋期聲反而看向白洛川,這并不像大師兄能做出來的事。
“我沒參與。
”白洛川知道他想問什麼。
“所以,我們真的是在硯州城嗎,這會不會是幻境?”流述剛剛突破元嬰,有些事情他并不确定。
“幻境基于某段記憶,硯州城太過于完整。
如今修仙界,可能隻有那幾人能做到。
”白洛川冷靜分析,“但為何城主府如此關鍵的地方卻像是被忽略掉一樣。
”
栖遲安靜聽着他們讨論。
渡蒼視線一直在她身上,見她似乎不打算開口,便也沒問。
“栖遲師妹,你覺得呢?”白洛川冷不防将話題引到她身上,似乎還對她的猜測念念不忘。
栖遲看向衆人,緩聲道:“你們可曾聽說,用墨丹硯所作之畫,可成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