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松樹身形莊重,象征長壽和不朽,許多墓園周圍都會種植。
程述動作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他好不容易夠到了啤酒,貓卻忽然從他腿上下來,伸了個懶腰,躍到沙發的另一頭呼呼大睡去了。
祝好給獅子貓準備好貓糧和水,坐到沙發上輕輕撓着它的腦袋。
獅子貓眯着眼,尾巴尖兒一甩一甩的。
祝好問:“對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些關于指甲油殺手的事兒?”
想了想,又補充道:“既然我們都要合作了,那應該要坦誠相待,不是嗎?”
程述仰頭喝了一口啤酒,眼珠子向下睨着她:“那你先說說看,你被人襲擊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
祝好沒有扭捏,馬上就答應下來。
她盤腿坐在沙發上,打開控制面闆,用積分兌換了剛進入遊戲時的劇情回顧。
随着提示音響起,眼前倏然陷入一片黑暗,所有的七竅感官陡然之間回到了那個夜晚。
“那天晚上,我醒過來時就已經躺在房間裡了。
隔着一層塑料薄膜,還是能感覺到地闆又硬又粗糙……頭痛得像要炸開,身上卻沒有一絲力氣,我完全動彈不了。
”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門開了,有個人走了進來……穿着一件寬松的黑色雨衣,提着一盞昏黃的燈……他把雨衣的帽子扣在頭上,遮住了大半張臉。
”
程述問:“你還記得他的長相嗎?”
這個問題秦聿風也問過。
祝好皺着眉,努力把視線聚焦在那個人的臉上。
片刻後,還是皺着眉搖了搖頭:“光線太暗了,他還戴着口罩和護目鏡,我看不清他的臉。
”
“然後呢?”
“然後……他把燈放在桌上,在我身旁蹲下,從雨衣的口袋裡拿出了一瓶指甲油。
他的動作很輕柔,很小心……就像害怕弄傷我一樣。
”
指尖傳來的輕微觸感太過真實,讓祝好冷不丁打了個寒噤。
“給我塗完指甲油,他站起來……從桌上拿了一把水果刀在我胸前比劃着,像是……”
她的聲音裡帶着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雙手緊緊攥在一起:“像是在确定能一刀把我殺死的位置。
”
程述突然出聲打斷她:“可以了,今天先這樣吧。
”
祝好猛地睜眼,眼前殘存的影像漸漸散去,視線卻仿佛隔着層毛玻璃一樣模糊,心頭止不住突突跳個不停。
程述的目光在她蒼白的臉上略一盤桓,欠身從桌面的紙巾盒裡抽出幾張遞給她。
獅子貓也像是感應到什麼,起身蹭了蹭她的胳膊。
神智堪堪回籠,祝好才發現自己全身幾乎要被汗水浸濕,眼角還噙着淚。
她用紙巾擦拭額頭的汗,做了幾下深呼吸,終于平複下來,轉頭對程述說:“作為交換,你也得把你知道的關于指甲油殺手的事告訴我。
”
程述一言不發地喝完啤酒,把罐子擱在茶幾上,站起身居高臨下看着她:“走,跟我進房間。
”
“啊?”祝好愣住了,滿臉戒備地看着他。
“别想多了,不是讓你進我卧室。
”
他徑直走向卧室隔壁的另一個房間,把門打開了:“你不是想知道關于指甲油殺手的事嗎?這裡有我這幾年對他的研究,你自己進來看看吧。
”
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跟上前。
房間面積不大,除了中間放着一張桌子,桌上堆滿層層疊疊的文件和書籍,牆上都貼着各種各樣的資料,有地圖、畫像和新聞報道,密密麻麻地用紅筆寫滿了分析。
其中一面牆上貼着所有受害者的信息,祝好擡頭,目光逐一略過,定格在其中一張照片上。
照片上寫的名字是許安然,旁邊标注的死亡日期,赫然就是六年前的今天。
許安然,許安甯。
這麼說來,這應該就是許安甯的姐姐。
她轉頭問程述:“你剛才去墓園是去祭拜她嗎?”
程述淡淡地“嗯”了一聲,眼簾低垂:“不隻是她,每個受害者的忌日我都會去。
”
想到今天在車上他沒打開的那些信息,祝好忍不住問:“跟許安甯一起去的?”
話一出口,她突然有些後悔,總感覺自己像在打聽什麼八卦。
程述沒有否認:“她姐姐的案子,是我剛到警局時接手的第一起關于指甲油殺手的案子。
我當時答應過她,一定會幫她找到殺害她姐姐的兇手。
”
他微微歎了口氣,接着道:
“那天她跟姐姐吵架,鬧脾氣從家裡跑出去,在朋友家待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時,鋪天蓋地都是出現最新受害者的新聞,她才發現那個受害者竟然就是她姐姐。
”
“原來那天晚上她姐姐擔心她的安全,獨自一人出門找她,卻被指甲油殺手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