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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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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新年快樂 “一條微信就把我打發了?”舒頌一涼涼的聲線傳入耳朵裏。

     封言舟把手機塞進口袋裏,不答反問:“燒退了?” “退了。

    ”舒頌一說着,又往下走了兩步,與他比肩,“我跟你一起去。

    ” 封言舟低下頭:“不用了。

    ” 他麻煩舒頌一的夠多了。

     “這種時候沒必要逞強。

    ”耳邊卻響起對方冷靜的話音,“萬一又突然暈倒,街上幫你叫救護車的路人都不一定有。

    ” “……”封言舟捏緊了身側的拳。

     又松開。

     雖然不想承認,但舒頌一這聽感粗糙的話言之有理。

     他找不出理由反駁。

     兩人就這麽在樓梯上肩并肩地僵持幾秒鐘,最後以封言舟嘆了口氣,說:“走吧。

    ”作為結尾。

     下了樓,舒頌一先給悠米洗了碗放了貓糧,回過身去找封言舟時,卻見那人已經用面包、蔬菜和雞蛋做了簡易的三明治。

    連同牛奶一起打包了,給他遞過來一份。

     食物裹着袋子放在手心裏,還是熱的。

     “吃點。

    ”封言舟對他說。

     門出得還算早,雖然等待的時間長了一些,但好歹能打到車。

     雪已經不下了,今天是個晴天,寒風依舊刺骨。

     這是封言舟第三次和舒頌一一起來到自家樓下了。

     兩人在出租車上用完早餐,下車時封言舟順手拿走舒頌一攥在手裏的垃圾,和自己的混在一起丢進小區路邊的垃圾桶裏。

     然後他領着舒頌一上樓。

     鑰匙打開陳舊的鐵門,推開時伴随着吱呀聲,眼前呈現的一切都像是生了鏽的畫面。

     封言舟深吸一口氣,走進去。

     家裏的東西依舊保持着母親離開時的樣子。

     張姨也沒再來過。

     想到這裏,封言舟拿起手機,給張姨編輯了一條辭退短信。

     信息發送後,他走進自己的房間,環顧四周,打量了一下自己睡覺的小小卧室。

     空間很小。

    書桌連着床尾,衣櫃與床之間隔出一條窄窄的過道,這是封言舟房間裏除床褥外唯一可活動的空間。

     之前每天晚上照顧完母親回房,他都會因為周圍的逼仄而不小心踢到床闆或桌腳。

     發出的動靜總會讓母親擔心地揚聲問他:“粥粥,怎麽啦?” 收回目光,垂眸掩下難過,封言舟從床底下推出自己的小行李箱,大概整理了一下要帶回基地的東西。

     做完這些,他又回到客廳。

    舒頌一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歪着腦袋閉着眼,像是睡着了。

     封言舟看了沙發上與周圍格格不入的那人兩眼。

     目光最後落在舒頌一眼下兩團疲憊的黑眼圈上。

     停頓數秒後,他把目光收回來,繼續自己手上的動作。

     在這個房子裏,母親的東西也不多。

     當初搬進來時母親就已經生了病,從前愛美時買的衣服都丢得七七八八,後來也很少再買。

    為了省錢治病,家裏也不怎麽添置新的東西。

     封言舟把母親沒織完的毛線放進一個盒子裏,又在床頭找到了那條母親曾經說織完要送給他的圍巾。

     他盯着這條圍巾看了會,伸出手指摸了會。

     最後緩慢地,緩慢地,戴到自己脖子上,繞了好幾圈。

     做完這些,他低頭繼續收拾東西,餘光卻瞥見圍巾一角繡着的字樣。

     拉到眼前一看,是歪歪扭扭的“粥粥”二字。

     * 舒頌一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睡了有多久。

     他聽着封言舟在屋內窸窸窣窣的動靜、細碎的腳步聲,就這麽不知不覺阖上了眼。

     再睜開,入目的便是封言舟拉着一個不大的黑色行李箱,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樣。

     少年眼角紅紅的,想必是躲起來偷偷掉過眼淚。

    舒頌一掃過一眼,心中有數,也沒多問。

     他跟在封言舟的身後來到樓下,聯系好殡儀館後打車前往。

     封言舟的媽媽被推進火化爐時,正值太陽落山。

     封言舟站在他身邊,很安靜,抿着唇,脊背挺得筆直,一副強裝堅忍的模樣。

    但舒頌一能從側後方看見,不斷蓄積在那人下巴上的淚滴。

     這是舒頌一第一次經歷生離死別。

     原本他以為,自己人生中能觸碰到這種經歷,起碼得自己七八十歲之後。

     畢竟身邊除了隊友與最熟悉的偉哥,沒有人比他更年長。

     他看着封言舟痛苦而孤單的背影,總覺得該說些什麽,卻又什麽都沒說。

     封言舟的眼淚從下巴上落下,掉進圍巾裏。

     敲碎了舒頌一心中豎在自己與少年之間的那層玻璃。

     火化完,母親被裝在一個小小的木盒子裏,遞到封言舟的手上。

     懷裏的木盒很硌人,硌得他肉疼,他卻越抱越緊,越抱越緊。

    與舒頌一一起往外走。

     乘車到墓地下葬。

     葬完,從墓地離開時,夜幕已降臨。

     “我點了飯到基地。

    ”封言舟走在後面一些,舒頌一的話音便從前方傳來,“這一片打不到車,要往前走一些。

    ” 今天一整天,舒頌一都隻是安靜地陪在他身邊。

    封言舟能感覺出來這人的不善言辭,此刻大概也隻是想通過唠家常的方式将他從情緒中帶出來。

     但當真的踏出墓地大門,一種強烈的,真的與母親永別的念頭海嘯般将他席卷。

     封言舟嘗試張口回應舒頌一的話,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離開墓地門口,他們要走過一座橋。

     橋的兩旁延展着兩條烏黑的河。

     望過去,可以望見遙遠河面上倒映的萬家燈火,暖色的明亮的,星星點點綴在平靜的水面。

     從橋上往下看,能看見自己的倒影。

     舒頌一慢慢地停下了往前的腳步。

     他回頭,隔着朦胧的夜色去看身後已經泣不成聲,直不起腰的少年。

     封言舟整個人蜷縮着,佝偻着,可憐得不行,抖着肩膀啜泣着撞進他懷裏。

    意識到他的停頓與自己的冒失,又往後退了一步,沒有擡頭,而是蹲下了。

     大年三十,街道上了無人跡。

     就連路燈都沒開幾盞。

     河的那頭,遠在天邊的地方,傳來“咻”的一聲。

     然後是煙花炸開的絢爛光輝,點亮了半邊夜空。

     他們仍在陰影裏。

     舒頌一看不清封言舟的表情。

     隻是嘆了口氣,緩緩地也跟着蹲下。

     “粥粥。

    ” 一道很溫柔的聲線從耳畔響起。

     封言舟捂着自己的腦袋,哭得悶熱,臉上全是水汽。

    他沒有精力去分辨舒頌一話裏含着的情緒,隻是在聽見那兩個字後再忍不住地嗚咽出聲。

     似乎有隻手穿過他的發絲,揉了揉他的腦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隻是輕柔的安撫,卻足夠讓受傷的少年丢盔棄甲。

     十八歲是個好年紀,也是個壞年紀。

    十八歲讓他獲得了照顧母親、賺錢替母親治病的能力,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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