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沈祈聞的神色恢複如常,眯着眼,看着她眼裡溢出來的防備與恐懼。
罷了,他也不想逼她太過。
要知道,兔子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他緩了神色,“你去吧。
”
宋枝如蒙大赦,整個人縮了縮,走的步子快極了。
宋枝是到了周緻公司的樓下,才給周緻發消息讓他過來的。
周緻幾乎是一路小跑着過來,将她一把摟住,語氣幽怨:“都說了提前給我說了。
”
宋枝說:“我怕萬一耽擱了,我到了你再過來,也等不了多久。
”
“怎麼突然想來我公司看看了?”
“就想看看。
”她扯出一抹幹笑。
一整棟的高樓大廈。
千百個行業在這裡生根,幹什麼的都有。
有人在這裡暴富,有人從樓頂一躍而下。
時代的機遇,抓住了,就扶搖直上。
抓不住,就破罐子破摔。
周緻的公司在5樓。
門口的玻璃門上挂着簡單的牌匾。
“緻上建築有限公司。
”
這名字,還是當初他抱着宋枝,窩在沙發上想了一晚上才定下的。
周緻打開門,她進去就問:“你們合同都放在哪的?”
他笑着回:“怎麼?查我?”
他放開宋枝的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把燈打開了。
本來就被陽光照的明亮的屋子。
在此刻,更明了了。
周緻站在那,眼眸清澈,笑意淺淺。
她說:“我想看看,你們都接了哪些活。
”
周緻不疑有他,走過去摟着她往自己辦公室走,當着她的面,拿出了一大堆合同。
宋枝冷着臉色翻看。
他這才覺得可能有什麼不對。
“怎麼?你和沈先生去工地上看,是出什麼問題了麼?”
她鎮定的緩着神色安慰他:“沒有,我就是看看,你别瞎想。
”
手下沒停,各種各樣的合同看過後被她放在一邊。
“怎麼沒有材料訂購的合同?”
“這個啊,這個是陶行在負責。
”周緻說:“是材料出什麼問題了麼?”
他還是預感不對,皺着眉頭問她。
她說:“你先讓我看看。
”
周緻臉上的笑容,終于凝住了。
“都在陶行辦公室,我去給你拿。
”
他抱了一堆的合同放到宋枝面前,她邊看邊問他:“每一份材料訂購的合同,都經過你手了的麼?你都簽字了麼?”
“嗯。
”他肯定的答。
宋枝的神色更冷了,拿起幾份有問題的合同,她問:“這幾個沈氏的項目,訂購的材料,為什麼不是你們和沈氏簽訂的合同上明确規定的材料?”
周緻接過,翻開看了幾下。
承認道:“陶行說,那個材料成本太高,遠遠超過國家規定的标準,沒有必要。
我們可以選擇其他的建築材料替換。
”
宋枝揉着眉心:“他不懂你也不懂麼?”
“這叫違約!”宋枝氣急了,她為他找了千百個理由,他被陶行騙了,他不知情,陶行僞造他的簽字,什麼誇張的天馬行空的理由借口,她都想了。
結果卻被周緻狠狠的給了一巴掌。
他什麼都知道,并且默許了這種行為。
燈光明亮,照的他臉色發白。
她在此刻卻看不清他了。
周緻怕她急,想去摟她,卻被她給撇開:“我查了,隻要我們更換的材料符合國家的标準,就算被發現,也隻是賠點錢,但其中的利潤,賺的比賠的多。
”
宋枝的瞳孔猛然睜大,難以置信的瞧着他,她仿佛第一天才認識他。
她将合同扔在地上,難過的心跳都是沉重的:“你怎麼成這樣了?”
周緻忙軟下聲音:“枝枝,我是想多賺點錢,早點娶你,早點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
”
宋枝:“我從來沒有要求你為我做這些。
”
“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麼?”周緻的聲音在此刻慌亂的發抖,重複問她:“你們今天去項目上,是出什麼事了麼?”
“枝枝,你告訴我啊。
”他急的直看她。
他說:“你知道的,我肯定不會做犯法的事的,我隻是……我隻是耍了點小聰明。
但是我真的不是那種黑心的人,隻是沈氏要求的建築材料成本真的太高了,人工攤下來,我們等于白幹。
”
“枝枝,對不起,我去認錯。
”
“我願意賠錢,我再也不這樣了。
”
他牽起她的手。
燥熱的掌心相接,她卻隻覺得冷。
她想起他們剛談那會,她生理期肚子疼的下不了床,他不知道去哪自己熬了紅糖水帶給她,滿滿的一整罐,非要看着她喝下去。
此後的每一個生理期,她都有一罐紅糖水。
又想起她下雨的時候,他們在散步,沒帶傘。
躲教學樓的屋檐下,她說:想脫了鞋,光着腳,淋着雨跑回去。
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