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玉佩下方墜着暗藍色流蘇。
顧清霖合上蓋子放回穆珩手裏,言語誠懇的說:“謝謝舅舅的好意。
”
皇家不乏奇珍異寶,這是穆珩能想到的唯一拿得出手的,故而不容拒絕的把盒子又塞到顧清霖手中,說:“既給你便收着。
”
“收着也是無用。
”顧清霖側身勾起解疏影腰間那塊,笑道:“我有一塊與阿影的這個是一對,再不會佩戴別的。
”
顧清霖看向穆珩,把盒子放到他的袖袋裏說:“舅舅不如投其所好,送我些話本。
上次聽千雪說楠城有很多好看的有趣的,舅舅送多少我都收着。
”
“他的确喜歡話本。
”解疏影幫着說話,故作遺憾道:“我很想留下舅舅的玉佩,但倉庫落灰的物件屬實太多,就不讓它蒙塵了。
”
穆珩觀解疏影腰間的玉佩亦是價值連城之物,爽快的說:“待我回去就把那些全部搜羅來。
”
“再送你幾間鋪子,同阿影一樣隻管拿利不用打理。
楠城還有處宅子也一并給你,冬暖夏涼的,閑暇時可以過去小住。
”
顧清霖把手搭到解疏影手上,不再推辭,道:“放阿影名下吧。
”
世人對金銀財寶趨之若鹜,他輕飄飄一句就給了解疏影。
穆珩目光炯炯的打量着顧清霖,閑雲野鶴般的恬靜,寵辱不驚的淡然,清心寡欲的不似人間客。
再看解疏影,眉宇間盡是寵溺的随和,狂浪不羁的外表下亦是一般無二的雲淡風輕。
穆珩颔首,關心道:“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
”顧清霖客套着,幾不可察的往解疏影身上靠了靠。
穆珩瞧他神色有些倦怠,不忍再做打擾,起身說:“好好養着,開春來楠城住段時日,舅舅帶你去荟香閣吃全魚宴。
”
顧清霖輕聲應下。
解疏影送穆珩至府外,候在馬車旁的穆千雪俏皮的行了個萬福禮。
“舅舅把你的家産都送完了。
”解疏影笑着打趣道:“還樂呢。
”
穆千雪眼前一亮,笑意更甚,拍手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總算解脫了。
”
她鄭重的拍着解疏影的臂膀,仰頸說:“繼承家業的重任就交于你了,大哥放心,我不會争的。
”
古靈精怪的樣子逗樂了衆人,解疏影打破她的幻想,戲谑道:“青天白日的做什麽夢。
”
穆千雪失望的瞪了一眼,跟着穆珩上了馬車,探出車簾揮手道:“帶安王哥哥來楠城玩。
”
馬車消失在轉角,冬雪也随之而去。
清照寺祈福那日依舊熙熙攘攘,許菱攜子跪在莆墊上乞願安康,謝晟泣不成聲。
太陽東升,暖暖的照進雕花木窗。
床上昏睡數月的人眼睫顫動了幾下,緩慢的睜開眼。
細長的手指撫上身側之人的眼角,顧清霖沙啞的喚了聲:“阿影。
”
“嗯。
”解疏影漾着笑,小心翼翼的擁他入懷,柔聲說:“蓮花開了,想不想去看?”
顧清霖點點頭,坐起身。
“這套怎麽樣?”解疏影從櫃子裏拿出衣裳問道,似是難以抉擇,又拿出另一件抖開。
“阿影挑的我都喜歡。
”顧清霖說着站到腳踏上接過衣衫穿上。
解疏影從匣子裏取出玉佩給他戴好,屈指彈了下自己腰間的,說:“一對。
”
院中背手而立的江予墨聽到開門聲轉過身,走出屋外的白衣男子笑盈盈的叫了聲:“師兄。
”
涼亭石桌上備着清粥小菜,三人靜默不語的用着飯。
半晌顧清霖擱下筷,對江予墨說:“阿影帶我去賞蓮,師兄要去嗎?”
江予墨搖搖頭。
解疏影扶着顧清霖走至院門,顧清霖駐足回首與江予墨心有靈犀的相視一笑。
盛京城外百畝蓮池齊放,清香撲鼻,荷葉接天碧日,花瓣嬌豔欲滴。
蓮池深處的小舟上,顧清霖枕在解疏影肩窩處,右手壓在他的面頰下,狀似撫摸。
解疏影右手蓋在顧清霖拿着并蒂蓮的左手上,側首貼在他的額頭。
結發為妻,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歆裕舉國哀殇,安王顧清霖病逝,享年二十五,大将軍解疏影享年二十八。
尊遺願,大将軍與安王合棺葬入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