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愈冷的眸子緩了些,一言不發。
“師兄。
”顧清霖喚了聲,瞄着江予墨神色,輕聲道:“那個,他,我,挺愉悅的。
”
江予墨擡眸看見顧清霖眼中浮着的餍足之色,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他是愉悅了,不得宣洩的某人隻能通過啃咬壓抑着。
“這就護上了?”
“師兄。
”顧清霖拿出殺手锏,喚的既軟又怯,略帶啞音。
江予墨本就消了氣,聽得這一聲更是無力招架,故而道:“下次莫要這般激烈,長年累月的亦會傷身。
”
解疏影垂首做鹌鹑狀,“我知道錯了。
”
“照顧好自己,別什麽都由着他胡來。
”江予墨叮囑道,“師兄回去了。
”
顧清霖欲起身相送,江予墨按下他,“躺好,莫要逞強。
”
“我去送,你別動。
”解疏影瞧着心疼,頓生愧疚與自責,寬慰道:“阿祥會把師兄送到家再回來,別擔心。
”
顧清霖不願搭理解疏影,隻對江予墨道:“師兄也要照顧好自己。
”
江予墨颔首,同解疏影一道走了出去。
出了月門,解疏影問道:“他身子如何?”
默然半晌,至府門,江予墨說:“你養的很好。
”
明媚的陽光照在門前小道,林祥跳下馬車,從解疏影手中接過包袱,邊扶江予墨上車邊說:“江先生與王爺許久未見,怎麽不多留兩日?”
“放不下我院中那棵小樹。
”江予墨彎腰進了車廂,馬車緩慢起步,他掀開窗簾,對解疏影揮揮手道:“回去吧。
”
馬車消失在轉角,解疏影雙手搓搓臉,揉了揉眼睛轉身回府。
穆芸抱着解晟等在院裏,打眼瞧見解疏影進來,把解晟交給一旁的奶娘。
解疏影迎面笑道:“清霖今日不适,就不給娘親敬茶了,我的您要嗎?要多少有多少。
”
穆芸擡手拍了他一下,笑罵道:“渾小子,清霖雖是你夫人,也是安王,豈有給人敬茶的道理,你好生把人養着,莫要欺負他。
”
“娘親教訓的是。
”解疏影捏捏解晟的臉。
“把這個帶給清霖。
”穆芸自袖袋取出一個錦盒塞到解疏影手中,“解家傳給兒媳的。
”
“我記得是個玉镯。
”解疏影打開,拿起對着太陽,“雖說他的确戴的進去,可這女子戴的東西,您覺得合适嗎?”
“沒說讓他戴,隻是這傳給兒媳的物件總歸要給他的,收着便是。
”穆芸把蓋子蓋好,埋怨道:“你說這解家的老祖宗也不知道尋個玉佩。
”
“行,我帶給他,您就別怨老祖宗了。
”解疏影拿着錦盒不禁發笑,這老祖宗估摸着也未曾想過有朝一日解家就剩一個男丁,這男丁還娶了個男妻。
光照被擋在床幔外,顧清霖朝裏睡着,迷迷糊糊間察覺酸痛的腰得到緩解,側睡改作趴睡。
解疏影不輕不重的按着,見狀輕拍了一下翹臀,引得顧清霖側首,毫不猶豫的擡腿踹過去。
“別惱啊。
”解疏影探手擋住,扶着起身的顧清霖,拉過長枕墊在他的身後道:“給你帶了樣東西。
”
蘇芳色的錦盒裏一隻上好的玉镯放在其中,質地水潤通透,純淨無瑕。
“說是傳給解家兒媳的,知你不戴,看一眼便罷了。
”解疏影蓋蓋的手停在半空,不明所以的看向顧清霖。
顧清霖對上他的視線,把擋在盒子上的手翻個面,掌心朝上,趾高氣昂的命令道:“戴上。
”
“……”解疏影垂眸,匪夷所思的望着這隻細長的左手,這隻左手配合的縮起手掌,他腦子一抽就給玉镯戴了上去。
顧清霖的腕骨比較突出,手腕既細又白,手背青筋惹眼,骨節分明,是十分好看的男子的手。
此時戴上女子的玉镯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解疏影頓感口幹舌燥,不禁吞咽涎水,擡眸間被這隻戴了镯子的手蓋住臉。
若說方才是鬼使神差,現在就是情不自禁,他抓住手,貼近唇,伸舌繞着腕骨打了個圈。
接着便被踹下床。
顧清霖嫌棄的擦着手腕,蹙眉道:“什麽毛病?惡不惡心?”
解疏影爬起身,卷起的書抵在他胸口。
顧清霖坐在床邊,右腿伸的筆直,左邊手肘搭在曲起的左腿上,散發着上位者不容侵犯的氣勢,睥睨的瞧着他。
窗外的闌幹上,歇腳的小雀歪着頭,不解的看向窗口。
“清霖,夫人,王爺,我錯了。
”解疏影跪在腳踏,把顧清霖扔給他的枕頭拿走放到床邊,抱住腿,埋首在雙臂之間,哭腔道:“我真的錯了,我不要睡書房。
”
顧清霖放下腿,倚靠在床頭,伸手蓋在他的發頂揉了揉,輕語道:“那我去。
”
解疏影倏地擡頭,眼前這人眸子裏盡是柔情蜜意,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
唇瓣結着的細密的痂在昭示着他的罪行,他垂首道:“我睡。
”
清冷的聲音自上方響起:“抱着枕,出去。
”
解疏影松開手,嬉皮笑臉道:“睡的時候再去,你餓不餓?想吃什麽?我給你端來。
”
顧清霖沒胃口,不吃又不行,便說:“都行。
”
“乖。
”
解疏影覆上一吻,去了良久,端回一鍋魚粥,軟爛香糯。
晌午間哪來的粥?定是他做的。
顧清霖凝視湯匙裏的粥,眼底有些發紅,解家少爺,在津城連擇菜都不會的大将軍,如今燒的一手好菜,廚藝甚佳。
他很給面子的喝了兩碗。
入夜,解大将軍坐在床邊不想走,美其名曰:哄你睡覺。
呵,等睡着了什麽都不知道,睡哪兒還不是他說的算,顧清霖思及此,幹脆利落的要下床。
“我去,即刻就去。
”解疏影站起身,柔聲道:“你一個人睡我不放心,不要熄燈,留人伺候。
”
顧清霖颔首,待他出了內室繃着的冷臉瞬時變作笑臉。
明月高懸,書房的身影霍然起身,悄無聲息的摸進內室,貼着清瘦的人形。
不消片刻,顧清霖便無意識的翻身搭上解疏影的腰,仰頸蹭面嗯上一聲。
次日天色未亮,溜進來的解大将軍又輕手輕腳的回到書房,抖亂被,裝出宿了一夜的樣子,無精打采的找自家夫人傾訴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