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看着最外圍在此刻已經是化為了一片火海的營壘,神色面沉如水。
前線的軍隊,已經是抵不住明軍的攻勢了。
運輸出去這麼多的貨物和辎重,必然需要有人守衛,很多軍兵也跟随着出關。
如今在關内的軍兵,也隻剩下了不到萬人。
“先讓兩處山上營壘的軍兵撤下來,等到所有人都撤下來的之後,關内所有的營壘都可以放棄,護軍營作為殿軍……”
“我們……”
多爾衮擡起頭,看了一眼高懸的冷陽。
“撤離青山關……”
多铎眉頭微皺,下意識的問道。
“這麼點時間,恐怕已經來不及将關内的人畜都轉移出關了……”
“關内的這些人畜……”
多铎的話并沒有說完,他沒有再問下去了。
因為他已經從多爾衮冰寒的眼神之中得到了答案……
……
青山關内,到處都在激戰。
雙方的騎兵散步于谷地之間,十多股百人規模的明軍騎兵正在其上來往奔馳,與清軍的騎兵追逐拼殺。
谷地兩側的山麓坡地,數支千人規模的明軍騎陣伫立着以為警備。
西山山麓,是明軍最大規模的騎陣,也是旌旗最多的騎陣。
孫傳庭頭戴三旗月明暗金盔,身穿着金漆山紋胸甲,下着赤紅獸紋戰裙,立于陣前。
孫傳庭此時舉着千裡鏡,觀察着着四處的戰局。
一衆罩袍束帶,頂盔貫甲的甲騎皆是持缰按辔靜靜的站立站在孫傳庭的身後。
陳望也同樣立在孫傳庭的身側。
南山攻防戰,他雖然赢下了戰鬥,但是麾下的部衆也因此傷亡慘重。
第二、第三步兵千總部有傷亡,不過并不太大,他們并不是攻山的主力。
攻山的主力是他麾下的第一騎兵千總部。
前面攻下的三座營壘,都是依靠着第一騎兵千總部的重甲兵都攻陷的。
後面防守公樹台時,山道間爆發的血戰,第一騎兵千總部傷亡極為慘重。
四戰一共折了将近兩百餘人,傷者也有六七十人。
加上之前折在賈莊和濟南的軍兵,第一騎兵千總部如今尚能作戰的,隻剩下了不到六百人,傷亡近半。
所以後續的戰鬥,孫傳庭并沒有将任何的戰鬥任務安排給陳望,而是讓陳望領着部曲就跟在自己的身側。
這幾日陳望一直都跟在孫傳庭的身側,看着孫傳庭指揮大軍調動與清軍交鋒。
孫傳庭很多時候下達的命令或是調兵遣将,也會将為什麼這麼應對講解給陳望的聽。
陳望自然是不會放棄這個學習的機會,這種大規模兵團作戰經驗,正是他所欠缺的。
整個關内已經打成了一團,戰線犬牙交錯,幾乎都圍繞青山關而打。
青山關的關城坐落于山腰之上扼守着出關的道路,兩側高山對拱,峰巒疊障。
無論是面對關内還是關外,青山關都是一樣是屬于易守難攻之地。
關下的山麓,有一座簡易的大營。
如今關内殘存的被擄掠的百姓,還有被搶走的牲畜都在那座大營之中。
出關的道路之上,滿是被驅趕着向着關外行走而去的百姓還有牲畜。
比起起初孫傳庭看到的場面更為讓人憤怒。
千裡鏡的鏡頭之下,山道之上那些建奴不斷的催促加快速度。
一些體弱的百姓倒在地上,跟不上大部隊之時,屠刀便直接毫不留情的揮下。
孫傳庭放下了手中的千裡鏡,眼眸深處是難以掩飾的憤怒還有無奈。
這數日的鏖戰下來,他已經是竭力了全力,各鎮的營兵也同樣竭盡了全力。
傷亡幾乎呈倍的上升,他們從各個營壘之中,救回了一共有四五萬的百姓,也搶回了不少的牲畜和糧草。
但是更多的百姓卻還是被建奴帶出了關外。
那些被帶離關外的百姓在關外,就是作為那些建奴的奴隸,去做那最為下賤的包衣奴才,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個人……
每年從關外,都有不少被擄掠過去的百姓,跋山涉水曆經千難萬險也想要重返關内。
他們的到來,也使得所有人都知道了在關外發生的一切。
“督撫,看起來建奴這是要撤退。
”
陳望視力極好,他首先便注意到了兩山清軍的異動,當即皺眉向着孫傳庭禀報道。
孫傳庭神色微凝,眼眸之中的瞳孔陡然一縮,他一直都在注意戰場,也看到了清軍兩山之間軍兵的異動。
“你推測的不錯。
”
孫傳庭神色凝重,兩山的營壘是清軍的依仗,正是因為有了兩山的營壘,所以清軍才能保住山下的大營。
但是現在清軍卻是主動撤離兩山,這無疑是清軍準備撤離青山關的信号。
孫傳庭沒有多少的猶豫,當即将奴賊準備棄寨出關的消息,傳給了正在前線指揮的曹文诏、祖大壽兩人。
讓兩人帶領麾下的騎軍前移,切割戰場,截擊從兩山之上撤下的清軍,追擊後撤的奴賊,盡可能多的救援被擄掠的百姓。
孫傳庭軍令傳下,正在前陣指揮的祖大壽和曹文诏兩人也都注意清軍的撤退,當下便将消息廣而告之。
一衆明軍的軍兵聽聞清軍準備棄關而逃,皆是歡呼雀躍,士氣高漲。
因為,這一場大戰終于要落下了帷幕。
這一場大戰他們不僅勝了,而且勝的極為漂亮,還洗刷了多年以來的恥辱!
很多将校已經開始去想到時候回京論功之時的賞賜,孫傳庭可是答應在殿上為其慶功。
一衆軍兵也是在想着到時候下發的賞銀,還有慶功宴時将要下發的酒肉。
高亢的呐喊聲也因此再度自明軍的陣列之中響起。
隻是從明軍陣列之中響起的歡呼聲持續了不到片刻的時間,便硬生生的被壓了下去……
出關的道路之上,那些正在撤離的建奴甲兵,他們正手持着利刃,不斷砍殺着路途上的那些被擄掠的百姓和牲畜。
山下的營壘此時也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建奴的騎兵在營壘之中奔馳往來,高舉着馬刀不斷的砍殺着營壘之中的百姓和牲畜。
那些死去的百姓和牲畜,成為了堵塞山關隘道的最好障礙物,成為了清軍後撤的掩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