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吃粥的人越來越多,多日清湯寡水,終于是吃上了飽飯,全都狼吞虎咽的吃着。
人餓的久了一下絕對不能吃得太多,所以陳望就命人準備了三百七十個饅頭,每人隻能領一個。
不過米粥還是能夠稍微多喝一些,米粥易于消化,隻要不喝太多,傷不了人。
三百多人将大鍋的周圍擠得滿滿當當,一口鍋的米粥肯定不夠。
負責做飯的火兵又支起了三口大鍋,幾名吃完米粥和饅頭的新募兵被叫起來幫忙搭起了一個簡易的粥棚。
陳望甄選軍卒,登記入冊,陳功也沒有閑着,他指揮周圍的軍兵将空地的範圍擴大,将那些聚集過來的饑民趕到了圈外。
一衆饑民雖然對于那香氣撲鼻的米粥皆是眼饞不已,但是那一柄柄明晃晃的鋼刀可不是開玩笑的,衆人心中雖有念頭,但是也沒有任何人敢于上前搶奪。
差不多快兩個時辰的時間,三百七十人已經是全部募完。
陳望放下了手中的筆,用左手握住了右手有些酸脹的手腕,偏頭看向粥棚處。
粥棚四周不少的新兵都已經吃完了饅頭,喝完了米粥,此時都坐在地上。
沒有什麼人交頭接耳,更沒有人四處的走動。
在粥棚的四周,除去那些新兵之外,還有不少新兵的家眷,也都是老老實實的呆在一起。
這一次招兵,大部分陳望都招的是孤身一人的,不過也招了一些攜家帶口不是太多的,邠州知州給出的名額有限,城内隻有少許的地方可以騰出來。
陳望站起身來,目光看向四周,募兵已經結束,但是圍在周邊的人仍然沒有沒有散去的意思。
來晚了的,沒有被選上的人,不是捶胸頓足,便是歎氣哀聲。
有人甚至跪在地上,拉着守衛在外的軍兵懇求再招一些。
但是這一切自然都是無濟于事,軍中缺的兵額隻有三百七十人。
連陳望都沒有辦法擅自做主,除非是以征募家丁的名義征召進來,而陳望并沒有招募什麼的家丁的想法。
粥棚已經開始拆了起來,幾口已經吃完的大鍋也被收了起來,現在回營天還未黑,還能處理一些事情。
“大哥。
”
陳望正向胡知禮詢問着軍械的問題,陳功從另外一側走上了前來。
看到陳功走來,陳望又囑咐了幾句胡知禮,便讓其先行回營去調撥軍械。
“怎麼了?”
陳望轉頭看向陳功,迎了上去。
“和邠州的人已經交接好了,這些兵卒家眷等會便跟他們開撥往城内走,不過可能還要些時間……”
陳望順着陳功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七八名頭戴平頂巾,身穿着淡青色貼裡的衙役,還有一名頭戴吏巾,身穿青色盤領衫的吏員。
這些人明顯就是前來接領的人員,分别之際,多有不舍者。
不過世道艱難,眼下能夠進城,能夠當兵吃饷,起碼也算是有了一份保證,衆人之間别離并沒有那麼的難以忍受,不過仍舊有人忍不住哭了出來。
“多等一會,沒關系。
”
陳望沒有催促,他的目光隻是停留在了粥棚一會便移到了别處。
“讓底下的軍卒都裝好車,先做好準備,天色不早了,别誤了時間。
”
陳望合上了放在了方桌之上的名冊,心中還是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
他比誰都清楚,這一次的分别其實就是永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