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不軌
這話聽得聶修媛後頸直淌汗,也不等周玹開口,便連忙推辭道:
“娘娘說笑了,妾身不敢。
”
自從武藝學成後,聶修媛便一直替天家效力,殺人于她不過家常便飯,故而練就了對殺氣十分敏銳的本事。
察覺常妃主子身上傳來滔滔敵意,聶修媛心裏不由直喊冤枉,欲哭無淚地福身道:
“既然常妃娘娘在此,妾身便先告退了。
”
方才事情皆已交代清楚,周玹端茶淺抿,淡淡掃聶修媛一眼,擺手道:
“下去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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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修媛如蒙大赦,立馬斂眉順目地退下去。
臨走前,還體貼地替二位主子将西面圍簾放下來,隔絕外頭蕭瑟秋風。
見聶修媛竟就這麽離開,常清念心裏那股醋勁兒怎麽都壓不下去,偏生又不好再發作出來,顯得她好像多不能容人似的。
無法,常清念隻好郁悶地說起正事道:
“陛下,妾身前來是有事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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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常清念斟來的茶水飲罷,周玹探指貼了貼女子捧着的手爐,見還溫熱着,這才放心問道:
“可是宓貴儀的事?”
常清念擡眸看向周玹,不由訝異道:
“陛下已然知曉?”
前頭不是剛散朝?消息這麽快便傳到了周玹耳中?
見常清念杏眸澄然明亮,好似浸潤着熠熠星子,周玹笑意更深,颔首道:
“朕方才便聽人禀過了。
”
既如此,常清念倒也省了不少口舌,隻解釋道:
“宓貴儀初時不願請禦醫診治,妾身便擅自做主,去宮外請了位女大夫進宮……”
說着,常清念便要起身請罪,道:
“妾身逾矩,還請陛下責罰。
”
周玹卻伸手将常清念拉住,順勢将她帶入懷中。
溫香軟玉扣擁在懷,周玹不由暗自喟嘆,沒忍住吻了吻她唇角,這才道:
“無妨。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卿卿做得很好。
”周玹嗓音低柔地贊道。
料到周玹不會計較,常清念往男人懷裏蹭了蹭,心中那點不快頓時煙消雲散,隻柔順地點點頭。
“上回秋夕出宮,你去安齊堂,便是為了見這個醫女?”周玹忽而問起道。
見周玹知曉蕪娘,常清念也絲毫不意外。
畢竟上回去時有龍虎衛陪着,那個叫牧遜的副指揮使,定然會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禀報給周玹。
“蕪娘是妾身從前在宮外的舊識。
”常清念颔首道。
周玹滿心惦念的都是常清念,管她是什麽有娘蕪娘的,周玹都懶得深究,隻沉吟道:
“你身邊有個醫女照料也是好事,不如此番便将她留在宮裏?”
常清念當然知道周玹所言在理,可宮中這潭水太深,蕪娘又是個盲女,她實在不願将蕪娘牽扯進來,便搖頭道:
“蕪娘在宮外還有醫館要照看,等她為宓貴儀瞧完病,還是放她出宮罷。
陛下指給妾身的醫女便很堪用,妾身身邊不缺人伺候。
”
如若承琴在此處,定要暗笑自家娘娘口是心非。
方才還說什麽利用蕪娘,實際還不是惦念蕪娘安危?
常清念慣會嘴硬心軟,有時不能光聽她說什麽,而是得看她做什麽。
這點無關緊要的小事,周玹還不至于要左右常清念的決定,見她的确是拒絕的意思,周玹說道:
“你的人,随你安置便是。
”
說罷,周玹替常清念攏好鬥篷,作勢要抱她起身:
“眼下時辰也不早了,難為卿卿跟着操勞一晌午,朕送你回永樂宮歇着。
”
常清念卻伸手阻攔,不肯讓周玹抱自己離開。
見周玹低頭看過來,常清念扭臉兒哼道:
“陛下方才和聶妹妹在此處相談甚歡,怎麽這會子就要走了?莫不是妾身一來,陛下連賞景兒的雅興都沒了?”
常清念逮住機會,登時借引子發作起來。
屬實沒料到常清念還在為方才之事介懷,周玹禁不住被逗笑出聲,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一口,無奈道:
“怎地又要扯到聶修媛身上去?這亭子四面通透,晚秋風緊,朕還不是怕你待久覺着涼?”
“卿卿若偏愛留在此處,那朕陪着卿卿便是。
”周玹故意使壞道,“等會兒讓崔福把折子搬來,朕陪卿卿坐到明早都成。
”
見周玹避重就輕,常清念柳眉一豎,立馬嗔道:
“妾身要回宮。
誰愛瞧這光禿禿的水池子?”
周玹面上雖是逗弄常清念,心中實在暗自權衡。
思及眼下正值多事之秋,為着穩妥起見,周玹還是未将聶修媛的身份告訴常清念。
“朕還當是什麽大事,惹得卿卿這般不痛快。
”周玹正色哄道,“隻是朕與聶修媛之間的确清清白白,卿卿大可不必吃她的醋。
”
常清念斜睨着周玹,語氣裏帶着幾分試探:
“陛下此話當真?”
見常清念不依不饒,周玹低笑一聲,湊在常清念耳邊輕聲道:
“朕可以對天發誓,若朕方才有半句虛言,便教朕……”
周玹語氣一頓,似乎在斟酌着發什麽毒誓。
常清念不願聽這些話,連忙擡指捂住周玹的唇,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陛下莫要再說了。
您金口玉言,妾身豈會不信?”
察覺許是上回感慨身後事吓着常清念,周玹立馬緘口不提,隻低語道:
“唯有卿卿,才是朕心尖尖上的人。
”
常清念拿眼角去觑周玹,見他神情溫柔,原本緊繃的小臉便也漸漸軟和下來。
見狀,周玹終于顧得上握拳抵唇,兀自輕笑兩聲,打趣道:
“何況朕若敢負了卿卿,冬日裏可是要凍個好歹。
”
聞言,常清念頓時憋得臉紅,慌忙松開玉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