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威脅
自從那日騙取婁婕妤信任,常清念便多往長春宮走動。
偶與婁婕妤講些黃老之道,權當陪她解悶兒。
可婁婕妤不似周玹一般,能在此事上與常清念談論一二。
多半是常清念說什麽,婁婕妤便聽什麽。
婁婕妤雖不甚解,卻也聽得津津有味。
這日,常清念從長春宮出來,總算暫且卸下僞善面孔,靠在轎中閉目養神。
轎辇本該在宮道上平穩徐行,擡轎宮人卻忽然頓住腳步。
幾乎是停轎的剎那,常清念倏然掀起眼簾。
隻見宮道中間站着位嬷嬷,圓髻盤發,蒼綠衣裳,身後還跟着幾個年輕宮娥,瞧着很是體面。
見妃辇過來,那人也毫無側身躲閃之意,明擺着是要擋住常清念的去路。
錦音綴在轎辇後頭,一眼認出來人,忙上前低聲提醒道:
“娘娘,這是太後身邊的英嬷嬷。
”
常清念聞言,眸色微沉,卻也并未發作,隻淡淡道:
“知道了,落轎。
”
見轎辇停在半丈外,英嬷嬷逼近前來,朝常清念行禮道:
“常妃主子金安。
”
常清念擡手命她免禮,徑直問道:
“嬷嬷尋本宮有事?”
“回常妃主子的話,太後娘娘請您去壽安宮一敘。
”
英嬷嬷也不跟常清念客套,當即回話表明來意。
猜到太後此番召見準沒好事,常清念重新挂上柔純笑容,婉言推辭道:
“既是太後娘娘召見,本宮安有不從之理?隻是近來陛下常召本宮往禦前侍膳,眼下晚膳時辰将近,本宮恐得回宮聽旨。
今日實在不湊巧,改日本宮定當前去壽安宮,親自向太後娘娘請罪。
”
“此事常妃主子無需擔憂。
”
早料到常清念不會輕易就範,英嬷嬷不卑不亢地說道:
“今日番邦使臣來京觐見,皇上忙于前朝之事,多半不會再傳您過去,您隻管随奴婢走一趟便是。
”
怪不得太後敢派人來攔,原是瞧準周玹無暇分身,專要尋她過去問話。
“如此,本宮便也放心了,還請嬷嬷帶路罷。
”
常清念無話可說,隻得靠坐回辇中。
瑩白指尖輕輕揉按着額角,低垂杏眸中掠過煩躁之色。
-
壽安宮外,常清念身邊宮人盡數被攔下,英嬷嬷面無表情地說道:
“太後娘娘想單獨見您。
”
常清念神色自若,給了錦音一個安撫的眼神後,便獨自随英嬷嬷進到殿內。
太後如今雖已三十有七,但勝在平日裏保養得宜,仍可見年輕時美豔動人的風韻。
既是初次向太後請安,常清念斂裾下拜,規規矩矩地叩首道:
“妾身常氏,拜見太後娘娘。
願太後娘娘鳳體康健,福壽綿延。
”
“起來罷。
”
太後高坐鳳椅之上,竟是沒給常清念半分好臉色,目光如刀般剜向常清念,冷聲開腔道:
“非要哀家三催四請才肯過來,常妃真是好大的威風。
”
常清念起身接下太後的發難,八風不動地立在原處,垂眸恭敬答道:
“妾身不敢。
從前不曾前來,隻是怕擾了太後娘娘清淨。
”
“你是心虛不敢見哀家罷。
”
太後毫不留情地輕嗤拆穿,咄咄質問道:
“你勾引禮王之事,哀家已然知曉,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常清念原本懸懸的心,此刻竟意外平靜下來,故作惶然地擡眸,辯解道:
“太後娘娘容禀,妾身之前在青皇觀中潛心修行,一直謹守本分,從未做過任何逾矩之事,更不曾引誘禮王殿下。
此事許是禮王有所誤會,萬望太後娘娘明鑒。
”
“少拿哀家當那些昏了頭的男子來哄。
”
見常清念推诿,太後猛地一拍桌案,怒聲诘問道:
“敢情你住在道觀裏,便是個謹守本分的了?少在哀家面前惺惺作态,佛口蛇心之人,哀家在宮中見多了。
”
“妾身實在冤枉。
”
常清念掩面啜泣,咬定太後即便再怒,此刻也拿她沒法子。
除非太後連親兒子的臉面都不顧,肯把這事宣揚出去。
見常清念果真是個難纏的角兒,太後吓唬不住她,便也不再同她呼喝,隻朝英嬷嬷使了個眼色。
英嬷嬷會意,轉身走出殿外,不多時便領了一名宮娥進來。
“擡起頭來,讓你常妃主子瞧瞧。
”太後冷冷道。
那宮娥聞言,溫順地擡起臉兒,朝常清念福了福身道:
“奴婢雲裳,見過常妃娘娘。
”
隻見這喚作雲裳的宮娥不過二八年華,生得眉目如畫,體态婀娜,一颦一笑皆是好顏色。
太後還特意命人瞧過,據說是個極好生養的女子。
“哀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