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兩人走在路上,氣氛莫名的很尴尬,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去捅破這層窗戶紙。
李珩也不急,拖着瘸腳,慢悠悠地走,心情愉快地還能摘幾根路邊的狗尾巴草,随意地編織起來。
他這般不當一回事的模樣,倒是襯托得杜芝蘭像個鬧別扭的孩子。
杜芝蘭學着他的樣子,摘了兩根狗尾巴草,試圖緩解尴尬,雖然他的手指胡亂的扯來扯去,也沒編。
不過是好像手裏有個東西,似乎能讓他更心安似的。
杜芝蘭的眼睛時不時地瞅向李珩,又害怕他發現,以一秒鐘的驚人速度将視線移向大馬路,那認真的樣子活像是見着了馬路上掉下來千萬財寶。
當然這是從李珩的角度看的,畢竟杜芝蘭這個勉強算得上是富二代的哥兒似乎沒有那麽在意錢。
李珩莞爾:“芝蘭哥,是不會編麽?”
杜芝蘭壓根沒有想去編狗尾巴草,他一心想的是,明明告訴他這麽多事的是李珩,怎麽李珩現在能夠這麽鎮靜。
莫非是自己沉不住氣?
杜芝蘭心不在焉地應了聲。
兩個兔耳朵形狀的狗尾巴草分別翹到兩邊,搖一搖,就像是真的兔耳朵一樣能夠端端端地搖動。
這平平無奇的狗尾巴草就是這麽撞入了杜芝蘭的視線裏。
“這個給你。
”
李珩伸出手,手裏是兔耳朵形的莖部綁在一塊兒的狗尾巴草。
“給我?”
杜芝蘭沒想到自己一個這麽大的人了還會拿着這種看起來就像小孩才會玩的玩意。
不過,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在李珩把這個遞給他時,在那一瞬,他片刻枯朽的心好像逢到了甘源。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開心嗎?”
對,是開心,是一種精神上的放松,和愉悅,而這一切竟然就是這個普普通通的狗尾巴草帶給他的。
杜芝蘭有些不可思議地注視着手上的狗尾巴草。
“嗯。
”他聽見自己短短地應了聲。
李珩又拿過杜芝蘭手裏的未編織的狗尾巴草,三下五除二地極為靈巧地編出另一個。
“這個也給你。
”
他笑着說。
杜芝蘭承認自己緊繃的神經有些緊張,他終于發問:“為什麽給我這個,你是不是有話要講,它有什麽特別的寓意嗎?”
李珩搖了搖頭,也搖了搖狗尾巴草,它毛茸茸卻并不柔順反而粗糙的小耳朵在風裏招搖。
他說:“沒有什麽話要講,也沒有什麽寓意。
”
“那是為什麽?”
“因為開心啊,你在那一瞬間感到了開心不是麽?這便是這件事本身最大的意義。
”
杜芝蘭眸光微動,他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盡管這個答案浮于表面,是最顯而易見不過,但是他卻怎麽也不會想到是這麽簡單的答案。
李珩說:“就當是你送我回家,我回送給你的禮物。
”
杜芝蘭原本陰郁的心情潰散了,他忽然覺得自己陰郁的奇怪,也開心的奇怪。
不過此刻他是真的開心,也不想想那麽多事。
把自己當作是一個籃子,籃子裏面裝得不是重物,隻有輕飄飄的空氣。
他覺得這樣很放松。
杜芝蘭說:“我已經很久沒有玩過這個了,算起來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還是小孩子好。
”
“至少你現在在玩,以後可以,過去也玩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