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穿上吧。
”
李珩覺得這感覺很奇妙,他有一種想要立馬下地走路的沖動。
“很厲害的法子。
”李珩麻利地穿上鞋子。
李珩忽的說:“肆和哥還懂這些?”
杜芝蘭見李珩嘴唇有些幹燥,就給他倒了一杯水來,說:“對啊,這隻是零星一點,我哥之前在村裏藥館幫過忙,還懂藥嘞。
”
杜芝蘭倒是不覺得自己現在是在炫哥,他說得确實是事實,他哥就是很厲害。
李珩的眼裏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光芒,萬千混亂的絲線曾經就像一塊巨大的屏障一樣遮住他的視線,如今他們井井有條地編織成一張透明的網,透過這張網,他隐約看見了事情的真相。
隻是當他看着樂呵呵的杜芝蘭,一時間又開始猶豫究竟是否要告訴杜芝蘭真相。
尤其是在牽涉到杜肆和……
所謂的真相也不過是他空口無憑的一句話。
真相真的重要嗎?
人是願意得知真相活在冷冰冰的現實裏,還是願意沉睡在五彩斑斓光怪陸離的夢裏?
——這是他們的家事,我們這些外人又何必上趕着去湊這個熱鬧?
他想起李一帆說的話。
讓一隻在草原裏奔跑的獅子知道它所稱霸的草原其實隻是一處荒蕪的草地,這是一種罪惡。
讓一個本該活的很快樂的人知道他所擁有的快樂其實隻是別人精心給他造的一場夢,這又是否會是一種罪惡?
“你看起來不舒服,是還痛嗎?我去拿藥膏再給你上藥?”
杜芝蘭有些急了。
“你的嘴唇很幹,先把水喝了吧。
”
他發現自己拿着水杯的手懸在半空中,李珩像是在神遊。
從始至終,李珩都隻是一個外人,他可以好好在磨坊工作,拿着足以交束脩的工薪。
他可以充當一個陪伴的角色,成為杜芝蘭表面上的知心朋友。
他擁有真相,也擁有将真相說出去的權利。
無論是說還是不說,沒有人能夠站在道德的角度上去譴責他,畢竟“說”隻是權利,不是義務。
“李珩?”
杜芝蘭蹙眉盯着他。
李珩眨巴烏黑發亮的眼睛,說:“剛剛魂魄離家出走了。
”
現在他心中産生了一絲罪惡感,像是一個擁有劇本的主神,他寧願提供給杜芝蘭一個站在分岔路口選擇的機會,也不願直接規避了他的一條本該有的可供選擇的道路。
杜芝蘭抽了他一下,力度不輕不重:“熊孩子。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手都整酸了。
”
“吶,快把水喝了吧,放過你可憐的嘴唇吧,小心它也離家出走。
”
李珩捧着水:“謝謝,它不會的。
”
如果是的話,那樣的畫面真是不可忍受,也許......他還得整日戴着口罩?又或是學美男子蘭陵王戴個面具?
李珩搖了搖頭,算了,太麻煩了。
李珩喝了口水後,幹燥的嘴唇得到滋潤,唇角沾着一滴水珠,他說:“芝蘭哥,夫子今日和我們講了一則寓言,我有點聽不懂,向你請教。
”
杜芝蘭雙手抱于胸膛,“所以你剛剛就是在想這事?這麽難?”
李珩:“......嗯。
”
杜芝蘭摸了摸他的頭:“唔,今日我也給你解一次惑。
”
李珩盡力憋出兩個字:“......多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