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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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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的好玩的給她,因她念書晚,在驚鴻館始終追不上其他小姐,被女先生批評,他便親自教她習字畫畫。

     那時,偶爾靠得近,兩人頭挨着頭也不覺得什麽,最多感到癢,他額前有胎毛碎發,撓着了她腦門。

    有時急了,他還會一把握着她手:“傻瓜,看我怎麽寫的。

    ”認真的,一筆一劃的教着,她卻神遊天外,阿則性格真好啊,不管她多笨拙都不會生氣。

     再後來,她十四歲,來了月事,整個人漸漸有些不對勁,敏感多疑多思,總想見他,真見着了又莫名害怕,不經意間被他碰了,被碰的那一處就火燒了似的燒紅她的臉,使得魏令則常常一頭霧水。

     正月十五燈會上看見他同別家小姐有說有笑,她就莫名賭氣,一個人坐在秋千上悲春傷秋,直到秋千忽然晃動,蕩了起來。

     “施娘,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我在園子裏等了你好半天呢。

    ”他溫柔地推着秋千繩。

     她不忿以袖端擦擦眼淚:“我不喜歡看燈籠。

    ” “為什麽呢?你不是最喜歡小兔子燈嗎?我買了好些給你呢。

    ” “不若都送葉家的小姐吧,反正你們好着呢,何故來管我。

    ”說着說着,她就嗚嗚哭了起來。

     十四歲的魏令則手足無措,抿着唇看着無理取鬧的她,原以為他會不耐煩,會轉身離去,會再也不搭理陰晴不定的她。

     可他隻是靜靜地看着她,等她哭累了,才掏出帕子仔細地擦拭她兩靥淚痕,輕柔的,一點一點沾着,唯恐手指觸到她肌膚,又恐下手重了弄疼她。

     帶着體溫的,柏君香味道的帕子,真好聞啊,清冷中透着淡淡的木質果香,如同他的人,給她往後餘生的偏愛裏刻下深深的烙印,這樣的香味,後來僅在魏令嘉身上依稀聞到一點類似。

     十四歲的魏令則尚且不敢牽她手,捏着她衣袖一角,帶她回到燈火輝明的園子裏,不再搭理任何一位小姐,滿眼隻看着她,她有些臉紅,微微地低着頭。

     起初她以為阿則隻是性格好,才待她有十二分的耐心,總是哄着讓着,直到十五歲及笄,他在月季花叢親吻她,一切懵懂才破開了竅。

     阿則傾慕她呢,如同她傾慕他一樣,用膳時想念,就寝時想念,發呆時想念…… 如今再回首,林施微依然深深眷戀十七歲之前那一段真摯的情感,但不再眷戀魏令則這個人。

     她的身體才十七歲,靈魂勉強算二十四,可她竟覺得自己老了,仿佛經歷過幾生幾世。

     九月秋狩前發生了一件震動朝堂的事,忠國公魏定鋒以年事已高身體欠佳,無力上朝為由辭去閣老一職,并上書懇請聖上待他百年後收回爵位。

     這樣的請求聖上當然不會答應,不能讓滿朝文武寒了心。

    駁回的折子一連發了三次。

     魏定鋒不得不跪在丹墀下老淚縱橫陳情:“老臣靠自己能力掙得爵位,享天家隆恩,自問心無愧,然後世子孫,除了容善,一個個手不提肩不能挑,便是容善也沒見過馬背金戈嗜血的戰場,一家子文弱書生,何以繼承老臣戰場殺出來的武将爵位?” 周帝為忠國公的大義深深感動,這才是真正的忠于朝廷!君臣二人執手感佩不已。

     容善真是深得朕心啊。

    周帝握着魏定鋒的手,感慨不已,他早就想收回幾位世家的爵位,後世不是蠹蟲便是功高震主。

     有了忠國公起頭,後來陸陸續續又有兩家前來陳情,局勢波詭雲谲。

     周帝不停地抹淚,哭訴老臣一個個要棄他而去。

     卻說國公府三房的崔氏,聽聞三老爺支持國公爺棄爵之舉,氣個半死。

    這讓她娘家如何自處?崔家好幾房,加起來的爵位可不少。

    有的不堪大用,一大家子全靠那爵位混吃等死,這樣交出去豈不等同斷人活路! 秋狩在即,此前林施微從未見識過,并不知自己該如何準備,幸而魏令嘉早前已命繡娘為她裁了胡服,左右都瞞着她,如今看來倒是個驚喜。

     沒想到他這個人竟也有不少讨女子歡心的本領…… 歷來秋狩的女眷皆穿改良箭袖胡服,雖是男裝,但女子穿起來竟有種格外的飒爽嬌媚,在大周十分流行。

     林施微常年深居後院,從未經歷過頂級門閥貴女時常接觸的馬球、秋狩之類,自不太懂這些。

     繡娘服侍她試穿。

     身着男裝,腳蹬小皮靴,又束了高高的發髻,不意這般舒适,渾身輕松,望着鏡子裏的自己,她心思千回百轉,穿得花團錦簇的,固然美麗,她很喜歡,但必須每日那樣,難免枯燥,覺得自己像個沒有靈魂的泥塑娃娃。

     她喜歡現在看起來十分自由的自己。

     “奴家還從未見過比少夫人穿騎射胡服更好看的女子呢。

    ”繡娘眼中滿是驚豔。

     做這行就沒有不會誇人的,但凡略平頭整臉的都能誇出花來,可繡娘今天這句絕對發自肺腑。

     林施微笑了笑,小寧上前遞予繡娘賞錢:“辛苦娘子。

    少夫人賞大家的,買些茶喝。

    ” 衆繡娘無不施禮納福少夫人。

     謝楚嫣打量這樣的林施微,暗暗地生羨,長得好看的姑娘總是更讓人憐惜,容善對她真好,連堂兄那樣一個淡泊的人也不動聲色幫過她。

     請白神醫出山那回,施娘始終連自己一塊兒感恩,殊不知自己根本沒費什麽力氣。

     那日謝毅舟聽聞原委,不等謝楚嫣苦口相勸,已經命人備馬,委實殷勤。

     男人的溫柔總會不經意地釋放給美人。

     想必施娘不經意間也時常飽受男子溫柔相待吧。

    連身為女子的她,也對她讨厭不起來。

     謝楚嫣有些落寞,雙手撐着下巴,坐在林施微的內室,一眨不眨地發呆。

     林施微從鏡子裏看到了謝楚嫣。

    說來也怪,自她上回雪中送炭,兩個本該“情敵”關系的女孩子,莫名相互吸引,說到底,她倆生來互相讨厭不起來。

     如今嘴上不說,卻頻繁來往,隐隐發展有實無名的閨中密友趨勢。

     從前謝楚嫣對魏令嘉有心思,林施微懶得多管閑事。

    如今竟有些于心不忍,不忍她深陷。

     愛意珍貴,不應浪費在錯的人身上。

     文武雙全,才貌絕佳姑娘,且又人品純良,家世清貴,名滿天下的謝春山是她伯祖父,而謝家本就富甲一方,人生千般快意自由,要什麽情情愛愛。

     謝楚嫣根本不知林施微有多羨慕她。

     “嫣娘天生有大好快意人生,何以愁容滿面?”林施微打斷了走神的謝楚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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