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頗多的信物罷了。
她的手落在他掌心,欲拿起荷包卻被他反手握住,捏了捏,隻聽魏令嘉道:“僅能與你有關,類似急需白先生救命這樣的大事,懂嗎?”
明赫是他的心腹,不是給人跑腿的小厮,他怕她恃寵生嬌,拿雞毛當令箭。
“我明白。
”她臉頰火辣辣的,幸而小寧極有眼色,已經帶着婢女悄然離開此間。
瞥見婢女們退下,魏令嘉含笑挑眉,将她抱在了腿上,怎麽這麽輕呢她……
他好像很喜歡這樣抱女人。
林施微在心裏道,垂眸絞着帕子。
“謝毅舟的人情我來還,你不必覺着欠他什麽。
”魏令嘉直言不諱,輕捏她下巴擡起,“你做的很好。
”他指的是贈謝毅舟香方而不是香,“下回他再找你要什麽,你便請他來找我。
”
“不值錢的,何至于這樣……”林施微覺得魏令嘉有點兒奇怪,小題大做,可他噙着自己的唇,忽然加重力道咬了一口,唔地驚呼,她吃痛蹙眉,雙手用力推他的肩,卻被他扣着後腦勺躲不開。
“你得聽我的話……”他的嗓音沉沉的暗啞。
林施微沒辦法,隻能胡亂點頭。
“生氣了嗎?”他捧着她的臉仔細端詳,“那你也咬我一口。
”
“我不。
”她難為情地別開臉。
魏令嘉一眨不眨盯着她,目光溫柔:“不咬是對的,你看你将我後背撓了那麽多道血印子,每回都要許多天才消,你是小貍奴嗎……”
林施微驚駭捂住他的嘴,羞憤淚目:“不許再胡說了……”他怎能如此輕浮,什麽話都往外抖。
想到自己一次次被他戲弄,靈魂一次次為無法遏止的極峰撕裂,情極時還生出了恨與期待,恨他的無恥,期待他快些幫自己澆滅通身焚燒的烈焰,哪怕是有些兇的,在那一瞬間也被允許……
她深深為這般放蕩的自己而痛苦,他卻無知無覺的引以為傲。
“好,我不說。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向後靠着椅背。
明知她害羞,卻還是忍不住招惹她,魏令嘉發現自己有時候屬實有點欠兒。
小兩口可真膩歪。
魏閱音聽着婢女回的話,不禁失笑。
“姑爺一直盯着大小姐瞧,不錯眼兒的,小寧這才讓大家退了出去。
”婢女掩口偷笑。
魏閱音是過來人,心知兩人小別勝新婚,吩咐下人非召不得靠近姑爺和大小姐。
直至今日,她仍時不時恍若做夢似得,長房的嘉少爺成了她的女婿。
以施娘美色,得多少男子喜愛也不稀奇,難能可貴的是嘉少爺八擡大轎迎娶。
以他的身份,随便将人納回去,林家母女斷然也沒膽說個“不”字的。
國公府嫡長孫順利成親,一大家子和和美美,四房的馮氏豔羨不已,想到自己嫡子卻沒個着落,難不成走嘉哥兒的仕途之路婚姻之事也得像他一樣熬那麽大年紀麽?
魏令則距離滿十七周歲不足三十日,始終不願與南康伯府定親,人家小姐追他都追去了翰林院,他竟像個木頭似的。
不僅如此,還瞞着馮氏申請調任,去勞什子乾州,氣得馮氏險些厥過去。
京師資源人脈數不勝數,另有好幾家的貴女等着他挑,何至于未成家便跑去那個鬼地方?他這是讀書讀傻了麽?
為此馮氏安排了兩名年歲相當的通房伺候他。
則哥兒糊塗究其根本還是尚不通人事,過于單純,一旦知了事,心裏便會有牽挂,屆時凝雪與晗霜再吹吹枕邊風,不愁他不乖乖留下。
如意算盤打好了,卻沒想到這個榆木疙瘩根本不回府,成日宿在官衙舍館,好不容易回一趟,也沒說給通房開臉,竟還将人趕到了外院灑掃,惹得凝雪晗霜跑她跟前哭斷了腸。
兩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美人,原就是按少爺喜好,為将來承寵養大的,哪裏吃的了灑掃院子的苦。
馮氏氣個仰倒,聯合四老爺求到國公爺跟前,說什麽也不願放則哥兒外調,她就這麽一個兒子,還是探花郎。
國公爺沒想到馮氏反應這麽激烈。
外調并不是壞事,然馮氏與老四受閱歷所限,很難理解其中深意,國公爺越來越不耐煩。
不意這樣的僵局并未持續太久,因為魏令則的調任被取消了,馮氏喜出望外,魏令則茫然不解。
調任之事已獲祖父與嘉堂兄支持,怎會無緣無故受到駁回?
這事一直拖延至施娘成婚後一個月也沒解決,他被困在了京師,漸漸厭煩國公府,如非必要,終日宿在外面。
祖父安慰他:“遲個一年半載并無太大影響,不若先遵照太子府的意思,等《孝賢錄》接近尾聲了再說。
”
嘉堂兄也是這個意思。
在所有人眼裏,一年半載都不值一提,殊不知于京師呼吸的每一時每一刻,他皆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誰會關心他呢,誰又真正在意過他的想法。
魏令則一襲青衫落拓,坐在舍館的圈椅裏滿腹心事,自從上回沾了酒,竟漸漸有了心瘾,不勝酒力的他常常想念那種目空一切,天地浩渺,愁思消融之感。
他偷偷藏了一壺杏花釀,淺嘗一口,皺了皺眉,忍着不适又嘗一口,眼神漫漫地飄忽。
魏令嘉來翰林院舍館就看見魏令則小厮守在門外。
那小厮老遠見了他,連忙作揖,快步迎上前:“因為調任的事,少爺這段時間一直不痛快,愈發地不愛歸家,正在裏面一個人喝悶酒呢。
”
“我記得他不擅飲酒。
”魏令嘉不解道。
小厮抹淚:“故此更是要把小的生生吓死,勸又勸不住,萬一有個好歹,回去之後該如何交代啊。
”在小厮眼裏,此時出現的魏令嘉猶如神助天降。
“嘉……嘉堂兄?”醉眼朦胧的魏令則瞧見一名高大的身影邁進來,立時展顏一笑,兩朵梨渦時隐時現,看起來像個不谙世事的孩子。
“你是有什麽心事嗎?”魏令嘉負手在他身邊來回踱了幾步,“最多晚一年的調任何至于此,祖父命我接你回家。
”
他将魏令則從圈椅裏拽起來,赫然發現曾經矮他半個頭的少年不知何時又長高了,此刻被他提起也不惱,反而毫無懼意地與他對視。
魏令嘉冷着臉:“若非念在你是我親堂弟,你便醉死在這裏我也不屑管,趁我還能好好說話,收拾下快滾。
”
魏令則垂眸輕笑一聲,繼而像是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樂不可支,甩開魏令嘉的手,重新癱進圈椅。
魏令嘉再次将他提起,終于看清了他狂笑之下眼淚紛飛。
魏令則遽然握住那隻攥着自己衣襟的手,用了些力氣,天真地問:“可不可以把她還給我……我好想她,大堂兄,她,她是我的青梅,是我的施娘。
”
不能再自欺欺人,成親的施娘就不是他的了,她那般白玉無瑕,怎能被旁的男人用髒手沾染。
魏令則心痛到無法呼吸,俯身按住胸口。
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他臉上。
魏令則應聲倒地,醉的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