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我來接您出來。
”
兮妍問店裏的夥計可有看清尋她之人。
“那人身量頗高,劍眉濃黑,鼻梁高挺,長得還挺英俊,看上去年紀很輕,但似乎又有超出年齡的穩重。
”歐陽淩川思索着般答道。
如此形容,難道是司馬炎來了?兮妍心裏一驚,聽上去那人的确很像是司馬炎。
但靜下來想了想,旋即又覺不可能,他如今封了世子,都督又病着,他如何可能出得了洛陽呢。
再說當日他既能說出那樣的話,如今又怎可能出城來尋自己。
兮妍斂起思緒,長嘆了一口氣,如今再想那些也是枉然,不管是誰來了,隻要先躲得遠遠的,待他們走了便可以繼續自己的江湖遊俠路了。
她繼續指揮着大家備菜,按客人的要求做菜,忙忙碌碌着,不知不覺便已到了收工的時辰。
這幾日雖忙碌卻甚是歡喜,隻因常慶樓生意不錯,掙足銀兩指日可待。
司馬炎在方宇的安排下來到客棧,不愧是秭歸城最大,這家客棧樓臺築得甚高,又有三層,他們給司馬炎訂下的便是第三層最大的包間,房間寬敞舒适又安靜,且外頭的視野極佳。
司馬炎入住時已因遠道奔波而困倦得厲害,并未注意這些,入得房間倒頭便睡,是以待到一覺醒來便起身站在房間外的露臺上四處張望了一番。
秭歸城果然不愧是傳說中的江南富庶之城,司馬炎看着遠處的亭臺樓閣、湖光景色,看着近處規整的繁花綠樹,即使多年前來過這裏,如今再來卻仍感小小震撼,某些方面它竟當真不輸洛陽。
正自思忖着,一個衣裙鮮豔的少女映入眼簾,雖是粗布服飾卻難掩少女的鮮潔,娉婷而行叫人不禁駐目,司馬炎看着這熟悉的身影,雖看不清面容卻一眼斷定她便是兮妍。
他未及着履便匆匆下樓,朝着方才少女出現的地方跑去,待他跑過去時少女卻早已不見了蹤影,他順着那條道尋了許久卻還是一無所獲。
“方宇,叫你的人再仔細找找,她就在此城,我方才看見她了。
”回去後司馬炎便對方宇說了自己的見聞。
“是,爺放心,隻要她在秭歸城,屬下便一定能幫您尋到她。
爺還是先好生歇息吧。
”
方宇見司馬炎尚未着履,衣衫也不甚整齊,面上表情便似有一絲苦澀,卻又不便多言,秭歸城的上流人士可是萬分看重儀表儀容的,若是讓他們瞧見自家主子這番模樣豈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司馬炎看着自己的雙腳這才意識到失态,“今日之事,不可外傳。
”
“爺放心。
”方宇說着便退下了。
司馬炎上了樓回房整理好儀容便繼續站在那露臺上四處展望,将每條街上過往的行人都審視一遍,這一站便是半日,直到天色漸晚,幾乎看不清路他才回房去歇着。
華燈初上,司馬炎坐于客棧的桌前,獨自煮着茶讀着書,茶香四溢,他忽地想起一事來,兮妍既然在這座城裏,說明此前得到的消息是确切的,那麽常慶樓該是她去過的地方才對,可常慶樓所有人竟齊齊說未見過她,便說明是有人刻意隐瞞,看來明日再去常慶樓準是沒錯。
兮妍,你果真還是那麽聰慧,這麽快就能有辦法讓整個酒樓的人為你隐瞞,想到這,他嘴角上揚,又看了會兒書便安心地吹了燈歇下了。
翌日一早,兮妍依舊安排衆夥計提前開始備菜,衆人正說說笑笑、忙忙碌碌,外面小厮匆匆跑過來報告歐陽淩川,說是昨日尋兮妍娘子那人今日又來了。
“又來了?那也隻能故技重施了,兮妍你趕緊躲起來吧,我去前頭應付一下。
”歐陽淩川當機立斷。
“嗯,那便有勞歐陽郎君。
”兮妍點點頭便趕緊躲進昨日那間小屋。
歐陽淩川來到前廳遠遠看去隻覺這位郎君文質彬彬、氣度不凡,似乎有些眼熟,且他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好應付,他似是知道兮妍在此處似的,話裏話外透露着不如實告知的後果,店裏的夥計與他周旋得費勁。
“這位郎君,我們是打開門做生意,這酒樓裏日日人來人往,我們怎可能人人都記得。
再說,看您這畫像上的女子也不是孩童了,既不是孩童自也不會丢,不知郎君何以需要尋人,尋了人又是要做何事?若是日後我們見着這畫像中的女子也該斟酌斟酌是否該告知郎君啊!”
司馬炎聽出這夥計似乎是在試探口風,便誠懇道,“實不相瞞,畫上這位女娘乃我未過門的妻子,此前因一些誤會才互生嫌隙,如今我來尋她便是想同她解釋,想求得她的諒解。
若是掌櫃的知道她的去向或是住所,還望如實告知,在下必将重謝!”話畢司馬炎施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