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風起,無故亂翻書,一塊鎮紙及時壓在褪了靛青色的書封上,才免得其内殘缺的紙頁被吹走。
披着青色道袍的青年收回手,繼續粘補完手上另一本掉了線的紙質書。
他的身側是半趴着的女孩,她卷曲的長發散落在線條纖美的後背上,漫射進來的陽光照亮了她發間露出的耳輪,香肩随着呼吸起伏,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然而實際上她并沒有睡過去,如果走到另一側,就會看到她右手摩挲着一枚玉簡,左手無意識地揉着身下巨大柔軟的抱枕。
那是容桐前幾日練習中級化形術組合的成果,利用光影讓人眼産生錯覺這個步驟她幾乎是一遍就過,輪到空氣固化填充實體時卻屢屢失敗,永遠掌握不好密度體積質量等等。
這個世界的空氣大約有它自己的想法,你讓它固化成一個杯子,它能把自己壓縮成空氣彈原地爆炸,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搶先布下防禦結界,琅嬛閣大約又得再重建一回了……
當時旁邊的張偉張道友實在看不下去,友情伸出援手,帶着她的神識一路順了下來——等于是手把手教她寫字一般——最後才勉勉強強搞出這麼個合格品來。
面對這種丢人現眼的狀況,容桐一邊默默捂緊馬甲一邊還自我安慰——她就是個撿到某個老玩家賬号的菜雞,人家哪怕還是個黃金,好歹也是實打實練上去,他倆的技能熟練度沒有可比性……
“‘前塵往事’,可以随意撥調人的記憶;‘浮光掠影’,可以共享他人之所見……”她習慣性地念念有詞,隻等刻完最後這兩個術法,她就把《心術·中》這本當年昆侖的精神系教材給抄得差不多了。
“容道友還是正身而坐較好,貧道從前有一個朋友就是這樣讀書,眼睛越來越壞。
”青年悠悠提醒道。
容桐依然半死不活地趴着,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學習不就是要優先供應大腦,其它部位随随便便往哪兒一放不就行了?
“無妨無妨,讀玉簡不需要用眼睛。
”她還振振有詞。
仿佛之前翻紙質書的時候并不是這副軟腳蝦的模樣。
青年眼裡有一閃而過的無奈神色,但也不再勸。
久遠記憶力那點模糊的經驗之談告訴他,像這種老父親式的說教女同學們是不會聽的。
“嘿,我就不明白了?”容桐放下手裡的玉簡,“這些法術多實用啊!怎麼一個個都被束之高閣了呢?”
“你不覺得這樣窺探人心的法術有違德理麼?”青年反問。
“那所有攻擊性的法術都有傷生靈呢,生命難道還比不上所謂的人倫道德嗎?”容桐直起腰,雙手交叉拱起向上伸了個懶腰,她扭動着脖子,滿不在乎道:“攻擊性的法術既可以是屠戮的兇器也能是保衛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