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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4.夜不閉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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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買活964.夜不閉戶 “好了麽,現在凡是鬧事的,全都抓起來!牢裏關了能不能出來,都不好說的!哪怕是小罪也好,進了牢房得不得瘟疫,那就是聽天由命了!往昔,那些老父母,抓了人又沒他們什麽好處,還要加派人手看守牢房,現在呢?把人一賣,大概總有些好處的!再加上買地也嚴管遷徙流民,不許滋事,也放了話說,那些聚集群嘯,擾亂治安的流民,就是到了買地也不接收! 這些人沒了靠山,豈不是要把皮緊起來了,就是本地的百姓,也更加規行矩步,生怕被抓住錯處,一收監就和家裏人天人兩隔了!我們這裏,倒是重新有點夜不閉戶的味道了,便是那有世仇的人家,見了面也都是笑笑的,不敢起什麽紛争,就怕兩家人争吵起來,對方倒黴不要緊,自己也跟着倒黴,那就笑不出來了!” 連本地的人家都是如此,這些外地的廂軍,就算原來是班長又如何?十成十是要被賣到礦山去做苦役的了。

    且不說這話是否真假,總之對于廂軍營的軍紀,是起到了很好的威懾作用,現在這些廂軍別說滋擾地方了,自己玩牌都不敢,先先後後閑來就是看書評講,別說,還有很多大老粗,在這麽多年之後才第一次接觸到《鬥破乾坤》這樣一度紅得發紫的話本,并且新發掘了一個愛好,一門心思投入進去,不過,這也都是後話了。

     這些愛看仙俠玄幻話本的人且不說,魯老二等人,看的都是買地有而京城沒有的書,這其中就包含了大量的《菜根譚》類書籍,以及《舊事新評》,這樣把流傳已久的故事,按買地的風俗和倡導進行新點評的書籍,他們越發是認識到了一個非常陌生的買地,那裏通行的規矩和民風,與京城實在是截然不同,頗有點兒光怪陸離的味道:要說新呢,也不完全新,一些敏地的擔憂,在買地似乎也還是存在的,比如說人口拐賣,京城婦孺單獨出門,都怕被人拍了去,這接近買地的所在,也有被賣到新番地去做礦工的恐懼,至于在買地生活,犯罪要去挖礦似乎也是很普遍的擔心。

    這麽看買地的百姓也不能完全安居那,也不是神仙日子。

     這《醒世菜根譚》,算是給這些京城來的鄉巴佬開了個好頭,叫他們從此留意到了運河沿岸的書籍,哪怕都不算是銀錢多寬裕的人家,竟也商議着托請着劉長智去給他們弄點南邊特色的書來看,也好叫他們對南邊這邊的風尚多了解一些。

    劉長智聽了,很是高興,對他們道,“你們這樣的風氣,正該在廂軍營裏多多地推廣起來,要比別的班組歇下來之後,隻想着找酒喝,拿紙殼子自己做了土撲克打——且還要來錢,好得多了!真不知道這世上哪來這麽多笨人,上趕着給旁人送錢。

    ” 這說的是土撲克上做記號,由是算牌賺錢的,這是最粗淺的千術,便是一般人也很容易想到。

    魯老二等人焉能不知?聽了都是暗笑其餘幾個班組發蠢,又誇魯老二,說他這個師門拜得好——一般來說,滄州的武學宗門,對于入室弟子都有行為規範的要求,不賭、不飲酒,這是最基本且普遍的,魯老二修的童子功,他師門就額外還要求不進花樓,不票唱,得了童子功真傳的更上一層樓,就要求不能和女人同房——至于自己做點針線活這允許不允許,倒沒人敢問他。

     這是一種難捱,還有一種是要求要茹素,也說不出誰更難些,總之武師雖然有一身的限制,但日常起居的限制也很多。

    魯老二又不是和光同塵的性子,他自己不玩牌,任何賭博形式都不參與,他這個班也就都是跟着如此,這要有誰不服,捏着拳頭上來和他幹就是了。

     這班上也都知道他的性子,每日半下午紮營之後,閑極無聊,寧可拔草根相鬥,都不去玩牌,甚而自己不玩,跟着人群後頭看一看也是不敢,也正是因為無聊,才托人找了書來看,因此得了劉營的誇獎,又還免了自己的花銷,劉營從他自己的獎金裏拿了一部分出來,去城裏給他們弄了十幾本書,道,“有想看的班組都可以來我這裏借閱,三日內是免費的,多了以後按天算租錢,還不上的班裏湊錢還我,我又去買了書來大家借閱,有想看的都可和我說,我來弄。

    ” 他如此仗義,居然自己出錢買書,而且買回的都是有意思的閑書,并非京城裏賣的什麽課本、報紙,衆人焉有不感其情的?于是魯老二班上要看‘買地特有的書’,其餘班有的要看玄幻話本,有的要看‘帶些色兒的’,有的要看遊記,不過是二三日,劉營真抱了一捆書來,讓各班去借閱。

    所有書籍全都是白話文帶拼音,非常符合這些廂軍的知識水平,這些人無論怎麽樣,一個班裏湊出一個能讀拼音的還是不難,于是各班歇宿之後,便推一人來讀書,其餘人聽着一同議論噱笑,隻還有少數兩三個班裏,仍然有人約着暗地裏看小牌。

     要說這看小牌,先一個營裏十幾個班都有人去,隻魯老二班裏清白,劉營也不狠管,大家還以為隻要不耽誤了正事,劉營也不會多說什麽,畢竟他是買活軍那裏的人——雖然沒有明言,但看做派、發型、服飾,還是很明顯的。

    這本就是隔鍋的飯,大面能熟就行了,是否夾生有沒有糊底,關他什麽事呢? 卻沒想到,劉營原來是在這裏等着,見大家都流行讀書了,看牌的人少了,便痛下殺手,一日抓了兩個賭攤,人贓并獲,當即就開革出去,所有賭資全都充公,其餘廂軍所屬的班長,報酬扣了三成,要一直到地頭再無事了方給,倘若再犯,那就一文錢也沒有了。

    除此之外,還把那幾個帶頭做牌出錢的扭送到下一站州縣的牢獄裏去。

     在異鄉被收押,可不是什麽好事,雖說按道理,看小牌哪怕出千也不是什麽大事,關上幾日,打幾闆子也就放了,接下來對這些人來說,最大的問題無非是怎麽湊錢回京城。

    可按廂軍這裏私下流傳的說法,事情遠沒有那麽簡單:現在州縣的父母官,很流行賣犯人,就算是本地的犯人也要當心,進獄之後,很容易被報個瘟疫身死,然後私下被遠遠賣到買活軍的新番地去——這死法也是報得有講究的,必須是瘟疫身死,這樣家裏人都見不到一面,為了防疫的要求就要直接燒掉,死無對證,你想見死人一面,那見了以後你也別出來了,牢房裏住去吧,倘若你也染了瘟疫,回家傳染了鄰裏,那可如何是好,你該當何罪? “那些個輕罪是如此,重罪不消說了,從前論斬的罪,現在多是流放,流放去哪裏?遠的去山陰,近的去義烏,都是有礦的地方!還有的走了一半,直接稀裏糊塗就上船了,一問,才知道自己被賣到建新去了!你說呀,現在到處都在開礦,人手哪裏來的?不要一直抓人去填補的?這些州縣的老父母,也不敢直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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