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沒有太多複雜的想法,他隻是單純的想給柳娘子做點什麼。
顯然,報仇這件事就極其合适。
至于為什麼是現在……他怕等到禁忌東征的時候,人太多,手太雜,戰場上一息萬變,他也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
萬一這屍僵女也被别人偷走了,那麼他真就什麼都沒撈着了。
今天這機會,不早不晚,正好。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屍僵女的實力竟然會這麼強,強到讓他都實力盡出。
甚至打到最後都不得不動用那一絲世界權柄,才成功将屍僵女鎮殺。
唯一慶幸的是,最後的結果是赢了。
柳白帶着渾身刺骨的傷痛昏迷了過去,再之後的什麼事情,他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天後了。
人是醒來了,可他依舊有一種久違的大病初愈的感覺。
甚至走起路來都是虛浮無力,就像是在原本就大病的基礎上,還縱欲了整整一宿。
他看着周遭的一切,知曉自己還在走陰城。
是在紅燭鋪子的後院,小草不在,也不知道柳娘子在不在。
柳白先是感知了下人體的情況,傷勢基本上都好了,但是本命之焱損耗太多,要想恢複起碼還得半個月。
旋即又放出了鬼體。
相比之下鬼體的情況就好多了,鬼體本身就沒受什麼傷,隻是将這熵變之雷消耗殆盡。
十天的恢複,也是養出來了不少熵變之雷。
再度換回人體的同時,柳白将這十天存下來的1個屬性點都加在了氣血上邊,原本空虛的身體瞬間被填補了許多。
至少每一步都能踩在實處了。
等他換好衣衫,來到銅鏡前邊看了眼,臉色依舊慘白如金紙。
可這模樣必定也是柳娘子救治之後的結果了,若是自愈……柳白回想着他昏迷時候的那副身體。
比破爛也好不了多少,沒有救治的話,這會可能都已經嗝屁了。
出了門口,天色大亮,看着這大日的高度還是晌午。
鋪子門是關着的,柳娘子和小草都不知去了何方,也沒讓石像鬼過來守門。
柳白也沒開門,一步穿牆走了出去。
對面鋪子的孟大江正在門口曬着太陽,見着柳白出來,連忙起身行了一禮,喊的是傳火大人。
而且從其臉色和态度來看,比之以往多了幾分尊敬。
想來也是,一尊王座邪祟,可不是誰想殺就能殺的。
柳白這次可是實打實的殺了一名王座邪祟,沒有倚靠任何人的幫助,更沒倚仗柳娘子的神威。
也就是說,傳火者殺了一名王座!
這可是上一任傳火者直到死都沒能完成的目标,現如今柳白卻做成了。
至此柳白這傳火者的身份,恐怕再也沒人懷疑了。
先前還會有人覺得他是仗着柳娘子的身份和實力才坐上這傳火者的位置,可現在再有人懷疑的話……
“你去殺一頭王座試試?”
走在這街上,也是越來越多人向柳白行禮,眼神中無不帶着尊敬。
柳白享受了一路,直至來到這大街上,行禮之人愈發多了起來,他這才“不好意思”的離開,來到了傳火府内。
和先前相比,這傳火府内似乎也沒什麼兩樣。
依舊是張蒼在此坐鎮。
隻不過少了個當助手的徐文淵,自從回去秦國後,他也就被那邊留下了。
除卻走陰城這邊的職責,他還是秦國的小夫子,繼承了那位老夫子的遺志。
所以留在秦國那邊也是理所應當的。
張蒼見着柳白過來,也是急忙從桌後走出,來到柳白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監正大人何必如此客氣。
”
柳白咧着嘴扶起了這老監正。
張蒼卻是正色道:“為人族斬王座,傳火大人當受此禮。
”
說完他神色也就輕松下來,“斬王座,老朽可都沒這實力嘞,這般算來,傳火大人還隻是神座,就已經比老朽還要強了。
”
柳白:“呵呵。
”
來到熟悉的位置坐下,他便問道:“你有見着我娘沒?”
“聽老元帥說柳神是有事先回家了,過段時日會再過來。
”張蒼老老實實回答道。
“回家了?”
柳白撓撓頭,“回家竟然不帶我。
”
“可能是顧及到傳火大人傷勢太重吧。
”張蒼也回到柳白右手邊,他原先的位置上坐下。
“傳火大人有所不知,你受傷昏迷之後,柳神可是親自去了趟禁忌,找到了那老廟祝。
”
“找老廟祝?打起來了嗎?”
柳白迫不及待的問道。
“好像沒有,但是公子恢複傷勢用的那些天材地寶,可都是老廟祝掏出來的。
”
這也很合理,畢竟我是禁忌打傷的……柳白微微颔首,“懸刀官好些了嗎?”
“好些了,隻是神龛受損太過嚴重,等到禁忌東征的時候,怕是都難以恢複了。
”
張蒼歎氣道。
“那老劍仙那邊呢?”
柳白輕聲問道。
張蒼這次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厚葬了。
”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道盡了一切。
畢竟證道隕落,可沒别的法子能複活,所能選擇的,也就隻剩下厚葬了。
柳白默默颔首,也沒别的辦法。
就跟先前死去的那個傳火者一般。
張蒼也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很快就岔開說道:“傳火大人剛醒過來,可以去神堂看看。
”
“哦?”
柳白心中一動,立馬明白了張蒼的意思。
“那裡……也給我立雕像了?”
“正是,傳火大人既然斬殺了王座,豈有不立雕像之理。
”
“我去看看。
”
柳白說着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身形緊跟着也就消失了。
等他再過來時,已是到了走陰城的西北角,來到了那神堂前。
這裡……人很多,紛紛排着隊,手裡也是拿着大把的線香和紙錢。
柳白掃了眼,也就老老實實的排在了最後頭,但是前邊的走陰人一發現他的身份,就紛紛對他行禮。
還主動請他去最前邊。
柳白不動,這隊伍也就不動了。
無奈他隻好答應,等他進來這雲霧缭繞的神堂裡邊的時候,果真發現這裡又多了一尊雕像。
上次多的是黑木的,但這次多的就是柳白的了。
人體雕像。
并非鬼體,而且因為柳白個子尚小的緣故,所以柳白的底座就墊的很高。
這樣一來又有些高人一等的意思在裡邊。
但柳白這年紀,外加他神座斬殺王座的事迹,就算真高人一等,相信也沒人會反駁的。
柳白掃了一圈,發現香火最盛的自是這嶽方的雕像。
線香大把大把的在燒着,煙氣袅袅甚至将這嶽方的雕像都熏黑了。
但柳白覺得他也當受此禮,若是沒有這茂盛的香火,這才奇怪。
餘着的就屬柳白的香火最旺了,一般新塑的雕像都是如此,這倒沒什麼好意外的。
餘着的雕像也是各有香火,但都不如嶽方的多。
畢竟……其餘雕像的主人都還活着,隻有他一個死了。
柳白也是從須彌裡邊取出了一把線香,挨個在各個雕像前邊都上了香火,唯獨落下了自己的。
神不自供。
雕像也是如此。
上完了香火,柳白又在這門口給這些走陰人還了一禮,這才離開。
這次他來到的是西境長城的城頭。
隻一到這他就發現了異樣,因為黃沙地對面的禁忌裡頭,不再是那參天古木,而是被那成片成片的黑霧所籠罩。
鬼氣滔天。
甚至将那整個西境的天色都映照的漆黑一片,好似人間鬼蜮。
柳白回頭看了眼城頭,箭塔都已經安置好了,每座箭塔上邊都還插着铮亮的箭矢。
箭矢上邊還有城内符坊纂刻上去的符文,确保每一支射出去的箭矢都能最大程度上的殺死邪祟。
這樣的箭塔每十二米一座。
像這樣的箭塔,在這西境長城上有着八萬餘座。
這樣的舉族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