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找本宮何事?”
“估計是送禮。
”權二往門外看了一眼,“奴才看到那人身後跟着幾個壯漢,還扛着許多個箱子,可能是珠寶首飾之類的。
”
燕元嘉驚訝,又想到白日裡,那個五倍銀兩、自掏腰包,又覺得也不是不可能。
遂道,“雖不是光天化日,但這也太過衆目睽睽了些,就說本宮心意領了,讓他回去吧。
”
“是。
”權二應下後照做。
他到了門外,帶着笑臉,“大人,實在是不巧,我家殿下舟車勞頓,現如今已經睡下了,”他面上表現得十分歉意,“您還是請回吧,這些東西,雜家也不知道是什麼,但總歸您還是擡回去吧,心意我家公主是明白的。
”
金恒依舊不死心,“下官最是記挂五公主,今日這些不過是對殿下的感謝而已,算不得什麼禮,不管如何,臣還是想親自謝過五公主的。
”
什麼公主已經睡下了這樣的話,一看就是借口,但公主說什麼,就該是什麼,旁人也沒有什麼能夠反駁的。
白天公主身邊的人十分多,他一直沒有開口。
“那雜家再去詢問一二,”權二從他的話裡聽出,燕元嘉跟這人,大概是有淵源的,“不過是不能保證殿下一定會召見大人。
”
金恒面露喜色,“多謝公公,”他從袖口掏出鴿子蛋大小的玉石,“一點點心意。
”
權二本是不想同他牽扯,卻聽到他又随即道,“公公不要有負擔,這是我金家尋常見面之禮而已,辛苦您請求公主的時候,不管結果如何,公主是否答應相見,都要替我們金家謝謝公主對姐姐的照顧之情。
”
屋内。
燕元嘉見權二站着,問道,“還有什麼事情?”
權二伸手将鴿子蛋大小的玉石呈在她的面前,“奴才覺得,您還是想要見一見的。
”
燕元嘉以為他是為了這個玉石寶貝,“行吧,本宮應付一下。
”
記憶裡原身很愛錢,也很缺錢,導緻身邊伺候的都主動幫主子“斂财”,所以她以為權二也是這樣,既然都收了,還是見面後再推辭吧,多少走個流程,誰讓自己實在是貧窮無依呢。
“殿下,此人是臨州富商金氏的第二子,名為金恒,”他解釋道,“是那日往咱們宮内送了駿馬的劉夫人的親弟。
”
劉夫人…
劉金氏。
她不怎麼會騎馬,所以有次跟着甯宜公主去賽馬的時候,摔下來躺過一周,正巧劉氏那日去給甯宜公主請安,從中得知了一些消息,後就送了匹好馬,說是她再練習可以選此馬。
那匹馬現在還在皇宮馴馬處養着呢,十分溫順。
有這層關系,回想今日種種。
燕元嘉恍然大悟,怪不得。
原來是劉夫人的娘家弟弟,難怪穿衣華麗富綽呢,别的官員不管有錢沒錢,都基本會維持一個低調的表面,他給人的感覺就是我最有錢,最潇灑那般。
—
片刻過後。
人就被請了進去。
茶香四溢,這是茶王産的玉檀香。
“倒是忘了,你也是姓金。
”燕元嘉先開口。
天下之大,姓金之人數不勝數,隻是……臨州瓷器大商,可就隻有這一個。
“本是下官初見殿下,您不認識,也是正常,”金恒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對一個熟識親友那般,恭敬卻沒有疏離感,“阿姐遠在聖都,我這個做的弟弟時常挂念,幸而殿下常常召見,照顧并讓阿姐解悶,她在信裡寫到,跟您甚是合得來。
還說遇到同人交往疑惑之事,您總是能一針見血地點醒她,您跟傳聞不一樣,她喜您。
”
燕元嘉思考了會兒,自己是什麼時候給她答疑解惑了。
至于合得來,那就是二人一同謀劃了。
當初原身為了得些銀兩傍身,确實将人從甯宜公主那裡截和了來,而自己穿越來後因為臨州曲目那件事……也是故意引她來鳳竹殿幾次。
“說到這,到底還是我該謝金姐姐了,”她将劉氏、劉夫人,換成了金姐姐,“每次都是金姐姐賠本宮解悶,本宮也是偶有一次聽金姐姐描述蓮花塔,才知曉原來大齊有這麼一個風景絕佳的地方,民間趣聞,金姐姐說後,還真的豐富了本宮日常。
”
金恒真情真情實意感激,“哎!雖家中最不差的就是銀兩,但也難以管得了夫人府内瑣事,虧得您幫姐姐梳理輕重緩急。
”
這樣看,燕元嘉想起來了,每次同劉氏商議事宜之前,她都要拐彎抹角地寒暄幾句,但是沒有想到劉氏向自己随口而出的煩惱,竟然都是真的,而她果斷的建議,也真的幫到了對方,還有自己的一些簡單意見,她也都聽了進去。
自己一直覺得她們是各取所需,畢竟自己是坑了人家銀兩,也利用過對方資源的,但是沒有想到對方最不缺的就是金錢,那這樣,似乎是她幫了劉氏。
她要劉氏的銀兩,而劉氏最不差的就是銀兩了。
臨州富商之女,可不是輕易小看得了的。
“您看看。
”金恒說話是直,竟然拿了一個冊子禮單給燕元嘉,“阿姐說您最是不易,今日一看是要辛苦些,身邊伺候的人也都可以數得過來……您先點一下,這裡沒有周到的,您隻管提。
”
燕元嘉拿起禮單,心中是被吓了一跳。
其中什麼人參鹿茸,都是按箱子的,還有什麼上等絲綢布匹,甚至其中荒謬到,還有馬匹金銀……燕元嘉有些震驚地擡頭,就看到對方真摯而又肯定地點頭。
她又繼續看了下去,其中幾條,甚覺荒謬,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出來。
“呵呵,”金恒也跟着笑,“這才是拟定的第二本,阿姐也有參考。
”
“這兩個臨州名廚,專門給本宮,也沒有用武之地啊,”她将禮單往外推了推,“像是嫁妝一般。
”
金恒沒有說,但這裡很多都是參考了金家嫁女的一部分規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