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裡,那婦人嗚嗚嗚咽嗚咽,隻是搖頭,好似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然後道,“求官爺給做主,”她将跪着的女兒往前一推,“不然您收了小女為奴吧。
”
衆目睽睽之下,張方正尴尬側身一躲開,“臨州州長富闫瑞,是同本官是有一緣,為人似青天,夫人不去按要求領取救濟銀,這期間是有什麼誤會嗎?”
他曾調任過臨州司管大人,雖是一月就歸原位,但跟富闫瑞是接觸過的。
此人有慧,再怎麼說明面上的事情也不會含糊,當街狀告這樣的事情發生,必然是不在他預料之中的。
張方正這是在替臨州州長富闫瑞說話,既是說給百姓聽的,也是說給趙拓和燕元嘉聽的,當然更重要的是說給聖都那新帝聽的。
再看婦人的兩個孩子,雖是穿得破爛,但男孩吃得都發福了,怎麼能像是餓得沒飯吃的呢?仔細觀察這小女孩,就更不正常了,他這麼近的距離,竟然從這十二三歲的孩子身上嗅到胭脂水粉的味道,再仔細一看這女孩的臉上,就更加笃定了緣由。
這婦人在說謊。
趙拓坐在馬背上,朝這幾人看去,才出聲道,“于侍衛,去請州長富闫瑞。
”
那婦人瞬間有些慌神,“我們州長今日下了落日鎮,許是回不來!大人…”她眼神中露出一絲慌亂,“賤婦也無需要什麼銀子,小女好養活,您就帶回去賞口飯吃吧。
”
“想來必然是臨州州長比悍匪還可怕,将百姓逼迫成這樣,”趙拓騎馬到公主車轎旁,大聲道,“臣鬥膽請公主在此歇兩日,且看看這臨州州長跟此城縣主為何種獠牙,也好替陛下做了好事,除奸懲惡。
”
他竟然要等到明日,至于那地上跪着可憐的小女孩,更是看都不看。
趙拓不會憐香惜玉,至于美色…他身邊圍繞的可比這出衆。
婦人失落,後又驚慌,忙真地磕頭。
"賤婦隻是走投無路,實在是不懂朝中有這般救濟政·法,還有撥款銀兩…是婦愚昧,請公主您責罰,公主莫要跟一個大字不識的村婦計較,請公主原諒!"她竟然敢當衆頭破血流,跟公主求情。
實在是不雅,圍觀的群衆一陣皺眉,有的心直口快,喊道讓她莫要污了公主的眼。
“我們州長為人清廉,請殿下明鑒.”
權二看了一眼車轎,這個時候公主是必然要出來了。
蓉兒掀開馬車,自顧走了出來,“我們公主必然是會弄清緣由,替該做主之人做主,”蓉兒伸手一揚,作勢就要将人給扶起,但好在那婦人有眼色,自己起來了,“您請起。
”
她是起來了,周圍幾乎所有的百姓都跟着跪下。
這漲勢,讓趙拓、張方正等人都疑惑不解。
“我們州長乃是兩袖清風,一心為民!”
百姓喊道。
蓉兒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跟張方正一起看向趙拓,等着他指示。
可是趙拓也心中驚訝于臨州到底是一個什麼地方,百姓此番做法,他隻覺得是荒謬,為官哪有不貪的,他的認知裡,就是要看這個官會不會辦事了,讓諸多百姓信服是本事,可是就一句他人懷疑的話,整條街百姓都跟着下跪,他覺得是不真實。
倒像是演戲。
權二見勢,已經将燕元嘉給請了出來。
原本熱鬧的街區,瞬間安靜了起來,百姓跪地。
燕元嘉頭上戴着繁瑣朱钗,身穿明黃錦繡服,出現在人們的面前。
“此事許有誤會,本宮一路而行,自入臨州,确實見到了繁華景象,百姓樂足,廟宇興旺,一派祥和。
”她穩重道,“今日已行數公裡,本宮也有些乏了,既然來了臨州,不如休息片刻再走,見見咱們這臨州的父母官,”她望向跪着的百姓,“也可向其學習一些愛民之道來。
”
公主的意思,就是要停留一日了。
百姓都感謝公主明理,既然公主是去祈福的,路過此處,同樂享受風土人情,也是他們臨州的福氣。
實際上,燕元嘉在此停留,還真不是她能夠決定的,表面上她是最大,其實都不過是要看趙拓所想了。
祈福隊伍轉而去了臨州,州令府,一行人算是臨時住下了。
到了州令府,州長還未歸,就有幾個地方官員恭敬來行禮接應了。
…
“參見元嘉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
…
幾名地方官員很是緊張,原本接到公主要來的消息,都是震驚,心中也不免狐疑,後聽侍從講述正街口的事情,才明白緣由。
反正公主停留不是來遊玩的就對了,至于是否查案,這算不得什麼案子,至于臨州發展規劃之類的……隻要接待好了,也應該是不會去查的,畢竟隻是路過。
可當街又來了這樣一件事,是讓人家公主查還是不查呢?
燕元嘉坐到了正位置之上。
幾名官員行大禮,連頭都不敢擡。
“大人都請起來吧,”權二先趙拓一步開口,“公主此次路過,也是緣分。
”
趙拓一臉的不悅,什麼緣分,臨州本就是通往青州的必經之路,他隻覺得燕元嘉身邊這太監婆婆媽媽,跟燕元嘉一樣的膽小怕事。
“解釋一下吧,”趙拓道,“午時正街的事情。
”
這五名同行官員身子都起來了大半,硬是被他生生給吓了回去,又跪上了。
燕元嘉擡眼看了一眼張方正,二人相視無言,默默喝茶,她自是願意做個背景闆,這樣還挺好。
趙拓并不是想解決臨州麻煩,實在是那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