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玉是如此的高興,縱使是以前看不慣的人,他們在盛會上說一些誇贊她父親的話,她也願意與他們多聊兩句。
她來回奔走,招待各位來賓,好像要飛起來。
盛會進行了很久,她才發現一直沒見到一個人。
她心裡嘀咕那小子怎麼又消失了,已經過了一天了,怎麼也沒來見她。
于是她有些不高興地禦劍前往青靈峰,看看他在幹嘛。
她來到鄭到住所敲門,鄭到才回來不久,正在床上催動生不如死秘術恢複身體的傷勢。
見她來了,他上前開門,此時滿身泥漿血斑的衣服已換洗了,但神色的憔悴難以遮掩。
“呀!你怎麼回事,臉色這麼差?”徐青玉驚訝問道。
鄭到利用想好的說辭回答:“昨日觀看你爹突破,我受到啟發,回來修煉神劍訣。
誰知一時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受了點傷。
”
“你沒事吧?怎麼頭發都白了許多?”徐青玉上前用手觸碰他的頭發。
鄭到控制着自己沒有躲開,隻是平靜地看着她。
他黑發間夾雜着數根銀絲,若隐若現,在修士目力下十分紮眼。
“生不如死”本是耗命的秘術,他雖服用了駐顔丹,但身體還是出現了如此變化,隻能說明他的壽命消耗很多了。
他微笑一下回答:“無礙,休養幾日就好了。
”
徐青玉見他笑了,便以為真的沒有大礙,她收回手又道:“那你……能參加盛會嗎?”
“恐怕有些不便,我這個樣子,怕引得旁人笑話。
”
“那你要好好休息哦,三日後我爹會講課。
還會單獨指點一些門内出色的弟子。
我已經跟他講過了,到時候你來,可以讓他教教你。
”
鄭到回答:“多謝師姐。
”
“沒關系,沒關系。
咱們之間說什麼謝。
”徐青玉笑道。
她站在屋外的陽光中,笑容就像那些光芒一樣暖和。
而鄭到卻立在屋内的陰影下。
“那我走了,你要好好養傷聽見沒有?還有,三日後一定要來呀,這次不準忘了!”她兇兇道。
鄭到點頭後說了聲再見,徐青玉也道别離開。
她的綠色背影在陽光下越來越遠,鄭到的笑容緩緩消失,退入影子當中。
三日後。
……
鄭到在鏡子前将白頭發一根根拔掉,整理好衣領和袖子,此次前去,是生是死,很快就分曉了。
到這時,他反而沒那麼恐懼,或許是已經麻木了。
這三天他每天都要遭受一到兩次的頭痛,那感覺如有無數刀刃塞在腦子裡,難以忍耐,他服用許多丹藥都不能見效。
似乎毀去劍靈,對他的魂魄造成了永久性的創傷。
每當疼痛時,他什麼也不能做,隻能承受着,且疼痛會持續一到三個時辰不等,他想他如此下去可能會瘋掉,或者就這麼疼死。
那一切都結束了,也就解脫了。
且那三隻獸靈開始在他識海蠢蠢欲動,他的精神部分已經亂得一團糟,對這些獸靈的控制減弱,他每日必須壓制它們,又要花去許多時間精力。
而這麼累,隻是為了苟延殘喘活下去。
這段時間,他悄悄去找過師尊以及古蟬師姐,卻都未見到人。
看來高階修士已是得了點風聲,她們在躲着自己,不願惹火上身。
沒人會幫他,也沒人會替陸揚名說話,所有人正在召開一場盛會,他們歡快地載歌載舞。
鄭到每見到他們便會憤恨,猶如心底盤着一條毒蛇,他們慶祝徐長虹的成功,卻不知徐長虹成功的代價是陸揚名的生命。
可他什麼也做不了,他隻有忍下來,那些怒火最終都化為凄涼的悲痛。
他甚至開始出現幻覺,他會見到陸揚名回來了,邀他出去玩耍,陸揚名有時是長大後的樣子,有時是小時候的樣子。
他還見到他爹也回來了,問他修行有沒有偷懶。
當他醒來,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睡着了,屋子裡隻有他一個人。
但他仍不想去死,選擇死亡就是認輸了,他常常失敗,但他從不認輸。
他要去見徐長虹。
鄭到不能飛行,隻怕突然頭痛摔死在半路上,所以他很早起床,徒步前往兩刃峰。
待他到達時,許多弟子飛至,他雖是徒步走過各種難行之路,但好在起得早,便也沒落後他們。
衆多弟子先在道場聽課,徐長虹盤腿高坐主位,側方又有元嬰修士五人,金丹修士數十人,既有本宗修士,也有慕名而來者,或許希望借此獲得些心得經驗,同時也是表達對這位新晉元嬰大能的尊重。
徐長虹一身白袍,紅色劍紋流淌在領口袖口,其額頭光潔似玉,面如斧削,姿态宛若巍巍山嶽不可撼動,身旁有寶光萦繞,清風微拂,實乃仙人氣象。
鄭到裝作無事,在徐青玉先給他留好的位子上聽他講課至完畢。
今天他還較為好運,頭痛在半夜時發作過一次,今日并未再犯。
正當時,日暮西沉,光從浮雲中照過來,如一片鮮豔的血海。
鄭到跟着徐青玉,及二十多位弟子前往紫霄宮,進行單獨的請教。
這二十多位弟子不算徐青玉,修為最低的也有築基後期。
鄭到曉得他們的名号,在門内可謂如雷貫耳,其中就有袁問天、袁翌仙、龍泊冰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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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鄭到在這群人裡格格不入,但他是依靠徐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