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45章
仲明的新公司選址不錯,開在雲港CBD的外圍,租金不及中心區域高,但方便車輛進出。
近期政府剛剛公布了新的發展規劃,該區域以東的居民區将整體遷出,未來将連通CBD成為雲港的文化休閑區。
就最新招商指标來判斷,這裏将建立三家連鎖商場、健身公園、一所高校與八所基礎教育學校。
林林總總算下來,新公司的位置反而更顯優勢,衆人都誇仲明的領導人有勇有謀,高瞻遠矚。
而隻有仲明的內部員工知曉,他們的總裁最近好像是瘋了。
起先是明朔突然深夜到訪公司,情緒激動地要安全部調出公司近半月內的監控,尤其是他辦公室門口那片區域。
接下來的幾天,明朔開始長時間待在自己的辦公室,有時候會突然叫很多外賣送進去,但大多時候一整天什麽都不吃。
經營上倒還過得去,除了有幾次應酬,在酒桌上跟客戶起了些口角;但那群人絕非善類,員工們猜測明朔隻是忍到極限終于爆發。
人嘛,總有突然崩潰的時候,更何況明朔這種一天24個小時恨不得工作25個小時的工作狂。
“忙着呢?”吳仲伯端着杯子走進茶水間,撞破這裏的竊竊私語。
“吳總好。
”幾名員工一時間手足無措,略顯尴尬,隻有一個實習生還算大膽,主動刺探,“吳總,總感覺咱們明總最近不太開心,是對我們的工作有意見嗎?”
将水杯放在出水口下方,按下按鈕,吳仲伯背靠着櫥櫃,戳破他的心思,“跟我這兒打聽明總的八卦呢吧?”
員工形容微赧,幹笑了幾聲。
吳仲伯仍笑着,待水接好,他端起馬克杯,斜了他們一眼,“沒事別瞎打聽,Alpha每隔一段時間就得失常一次,過兩天就好了。
”
員工們齊齊點頭,“是、是……”
從茶水間出來,吳仲伯大步堂堂地穿過陰森森的走廊,推開明朔辦公室的門。
“出去。
”伏案工作的Alpha頭都沒擡,一視同仁地下達驅逐令。
這時候隻有吳仲伯敢往裏走,“還沒和好呢?”
聽到好友的聲音,明朔的敵意收斂半分,鈍鈍移開放在鍵盤上的雙手,挪到桌下,悄悄攥緊了,“于映央把我删了。
”
“啊,這麽嚴重啊,你到底怎麽得罪他了?”吳仲伯将水放在明朔桌邊,“沒有別的辦法聯系他嗎?”
明朔頹然搖頭,“都試過了,全删了。
”
“那能查到他去了哪兒嗎?”
“法治社會,我去哪裏查……”頓了頓,明朔坦白承認,他真的太迷茫了,顧不得什麽禮儀或尊嚴,“我倒是查過小芽的信息,他幾天前就改名了,查證件號碼也沒什麽收獲。
”
原以為隻是夫夫之間鬧了點矛盾,沒想到于映央會這麽果決,吳仲伯也有點慌,“……那怎麽辦?”
明朔低着頭,“不知道,就等他氣消了再出現吧。
誰能想到他的氣性竟然這麽大。
”
“是你爺爺跟他說了什麽嗎?”吳仲伯觀察力較強,捕捉到些許端倪,“畢竟你爺爺來的那天,小于也帶着孩子在公司……早知道我一直陪着他們就好了。
”
是啊,早知道少說兩句就好了。
明朔比任何人都後悔,為什麽非要逞那個能,怎麽就不能勤快點看看于映央發來的信息。
人家都說了要來,他還把爺爺帶進辦公室,說了那麽多真心的、違心的話……怎麽就這麽碰巧?
“幫幫我行嗎?”
吳仲伯正打算走,就被這句懇求絆住了腳步。
他回過頭,看向認識多年的老友,他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被他麻煩的那一天,因為無論什麽事情,這個人總是有辦法,總是沖在最前面。
“怎麽幫你?”支吾半晌,吳仲伯終是心軟,臣服到明朔麾下。
“問一問陶柚,回到雲港之後,于映央好像就隻有這麽一個朋友,陶柚肯定知道他在哪兒。
”
吳仲伯有些為難,陶柚向來對明朔頗有微詞,尤其是得知他莫名其妙讓于映央懷孕之後。
“我盡量問吧……”吳仲伯摸摸鼻子,“但你也知道,我家那個脾氣有點倔,認定的事情就很少會妥協,你也別抱太大希望了。
”
吳仲伯走出總裁辦公室,合上門時,他看到明朔的手肘撐在桌子上,用手指揉搓着眼部與額頭。
一如那年他們的公司瀕臨絕境,兩個人最煎熬的那段時期。
吳仲伯以為再也見不到明朔這樣。
.
出乎意料的,陶柚得知明朔想找于映央時,反應并沒有想象中激動。
又過了兩天,工作中的吳仲伯突然收到一串地址,緊跟着另一條信息:【央央說周日下午四點鐘可以在這裏跟明朔碰頭。
】
周日那天天氣晴朗,明朔提前半小時到達約定的咖啡店附近,車頭沖着店門,靜靜環伺。
二十分鐘後,于映央獨自出現在咖啡店門口,穿着一身舒服的秋裝,皮膚很白,發色較淺,太陽光下面泛着古銅色調。
第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某個鄰近大學的學生。
于映央在門口停頓了一陣,似乎在做心理建設,兩分鐘後,他的手放在門上,将門朝裏推開。
明朔熄了火,緊跟着走進去。
還沒落座,就見Alpha出現在自己身後,于映央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慌,但那抹懼色很快就被鎮壓,隻是海面上偶然掀起的波瀾。
他們就近找了一副桌椅坐下,明朔掃碼,給兩人點了飲品,于映央的那份偏甜。
“你去哪兒了,小芽呢?”明朔迫不及待地問。
“桃桃陪着他呢,你放心,他們很安全。
”說着話,于映央也去掃桌邊的點餐碼,加購一杯自己喜歡的飲料。
明朔被他的默然中傷,壓着怒火說:“你到底在鬧什麽?我知道你聽到了那天我跟爺爺的對話,那些都是我為了氣他才說的。
再者,偷聽是一種很不好的行為,在總裁辦公室偷聽還有可能涉及法律問題。
”
怎料,于映央的臉上毫無變化,是罕見的坦然,“法律問題?你騙我跟你來到雲港,說想好好養育小芽,到頭來親口說這一切都是你報複和抹黑明家的手段,這件事法律能管嗎?法律管不了,道德管不管,還是就連我跟你翻臉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
“我說了,我那是逞一時口快,故意氣我爺爺的……”
“明朔,我不懂你。
我給過你機會分手,你也可以不用撫養這個小孩,是你要我相信你,是你口口聲聲要和我組建一個家庭的。
”
“我那是……”
于映央打斷,“那個時候,你敢說你沒有一點點私心?看到明爺爺因為我和小芽的存在而氣急敗壞,你沒有一點點暗爽?”
明朔據理力争,“可我也履行了我的承諾,小芽出生到現在我讓你出過一分錢嗎,我有強迫你去打工嗎?”
“你當然沒有,”于映央冷笑,“我出去打工,誰來照顧小芽?你在外面忙工作,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在處理,生怕你覺得無聊,每次我想跟你聊聊近況,都得先看個好幾天的新聞,才能勉強找到點共同話題。
”
明朔偃下氣焰,“我沒有在否定你的付出……”
“那我想問問,你對這個家付出了什麽呢?”于映央從書包裏掏出一沓A4紙,“這是這些年家裏的支出,小到電費水費、小芽的疫苗,大到添置家具、雇傭保姆的錢,每一項都記在裏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