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雲淡,那蓋過閣子的枝桠創造了一襲蔭翳,恰好的賜予閣子一片清涼。
在行宮的很遠處,便能聽到一曲音,随之離得越近,才知道是從那卷起的竹簾内傳出來的。
女侍放慢了腳步,擡頭看向那閣窗内。
眼見那側身坐于窗前,豎抱琵琶彈奏的身形,綽約動人,我見猶憐,置身于優美的曲調裡,孰不為所動。
隻是……有些可惜了。
女侍不禁心頭一感惋惜,為之淺歎。
但随後立即回神,端正手中的托盤向閣子的方向走去。
閣樓上衆人安逸,似乎都在細細聆聽那曲子,存在那樂聲的世界裡。
濃郁的藥湯味,漸近的腳步聲。
紫蘇停下手中的波動,樂聲戛然而止,聲音的落差刺激了衆人的神經,就像從夢中驚醒一般,才知眼前的是不争的事實。
見有人上來,阿諾才開了口。
“紫蘇,歇息一下吧。
藥端來了,先喝藥吧。
”
身後侍奉的丫頭從紫蘇的手中接過琵琶,好生的放到一旁。
“姑娘,請喝藥吧。
”雖然阿諾與那丫頭都對着她說話,但她卻仍是面對着之前的方向,沒有轉移。
刺鼻的藥湯味湧進鼻腔,不禁有些讓她作嘔,她懼怕了這個時刻。
明明外面陽光明媚,姹紫嫣紅,而她的世界卻是單一的顔色,讓人找不到出口的黑幕。
“這藥太苦了,喝不下。
”紫蘇淺淺道出,無神的眸子沒有轉動。
阿諾聽她這樣說,便走上前,将那藥碗拿了過來,示意侍奉的丫頭退下。
“這藥再苦,也要喝啊。
這可是慕陽公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尋得的秘方。
紫蘇,别枉費了他的一番心意。
”
“這個秘方能有多大作用,一點不見好。
”她别過頭去,面向窗外,明明她是什麼都看不見的。
“你别這樣說,那銀發醫者不是看過,有辦法才開了方子。
再堅持些時日,總會好的。
你若再拒絕喝藥,我可要生氣了。
”阿諾故作生氣,悻悻說道。
聞言,跟在阿諾後的侍女頓時緊張了起來。
“主子,您可不能動氣,萬一傷了胎氣,太子殿下可輕饒不了我們幾個。
您還是坐下休息,讓奴婢來勸說姑娘喝藥吧。
”
女侍說着便将阿諾手裡的藥碗接來,靠近紫蘇。
“姑娘,您就喝了藥吧。
要是不喝藥,您的眼睛也恢複不了啊。
”
紫蘇不理會。
“姑娘,您就喝下吧。
”那女侍再次勸說。
從那時起,醫者再未來過,她喝着藥,絲毫不見成效。
她已經有些絕望了。
若是她的雙眼就這樣看不見了,那麼就算百裡川來了,她也看不見他的臉。
慕陽答應過她,讓她見他最後一面。
可是這樣子,來與不來又有什麼意義,給她的懲罰真是太徹底。
“姑娘,奴婢求您了。
”為了自己,女侍也奮力懇求紫蘇将湯藥喝下。
雙眼失明後,聽覺與嗅覺都比往常要靈敏了。
她能聽到那女侍話音最後微微不耐煩的氣息。
那湊近的湯藥味道,越聞越覺得難以下咽。
“我都說了,藥太苦了。
我喝不下。
”
阿諾說道:“那我讓人給你備些甜點,可行?”
紫蘇無語,舊憶如潮。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