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許久未曾有過了,難道是她…… 他看向周圍,心裡又是焦灼。
簡搭的棚子内,布着灰塵,似乎這棚子也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那不是長久未曾用過所積攢下來的,而是那斷斷續續燃起的大火,将那座城燃燒殆盡,騰起似黑霧一樣的焚塵,在天空中四散的落下來的。
棚子旁的一口水井,尚且是蓋着的,凡是來取水的人,都是将蓋子打開一個口,再幾人合力迅速将水桶拉上來,再将蓋子蓋好。
剛提上來的時候,桶中水面上尚是清澈透明的,可是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水面上便已是落下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封展上前用剛剛擦淨的瓷碗撥去那一層灰塵,挽了一碗下方幹淨的水疾步走向棚内。
“王爺,喝點水吧。
” 戎裝未解,他的這一身盔甲已經穿得數日了。
汗漬、血迹、灰塵,不知浸了幾遍,悶熱沉重穿在身上一點也不舒适。
銀槍放置在觸手可及之處,百裡川接過瓷碗也不再顧及有沒有灰塵,大口喝下去。
他的臉頰上東黑一塊西黑一塊,連下巴也長出了胡刺。
這樣不體面的模樣,倒是猛然讓人覺得年長了好幾歲。
他不是淨空脫塵的仙人,連在這樣的境遇下也會光彩照人。
若他在宮中華麗俊秀,貴族顯赫當做一種吸引人的魅力。
那此時他透着的是另一種可以讓人欲罷不能的英雄氣概。
抹去嘴角的水迹,百裡川将水碗給了封展,随即便又握住了一旁的銀槍。
疲憊的雙眼裡充盈着血絲,酸澀的很,他向周圍看去,趁着此時半睡半醒的士兵們,百裡川的心裡又添了一分壓力。
兵将們士氣大減,這是最危險的。
此時的他們就像是幹涸的枝葉,需要哪怕是一滴希望的水源來帶給他們生機與活力。
“王爺,許久沒合眼了,趁着此時再小睡一會兒吧。
”封展坐下,守在百裡川的身側。
百裡川蹙眉搖頭。
“本王睡不着。
” 他哪能安心睡的下來,隻要一閉眼,腦子裡出現的便是城中慘烈的景象。
“近幾日,他們發起進攻的火力減小了。
果真如探子來報,他們的火藥也沒有那麼充足,似乎也缺乏了。
這倒是一個反擊的機會。
”封展說道。
“前些時日的攻勢,他們的火力儲備已經超乎了本王的猜測。
東南部落貧寒,有那樣的儲備,背後的支持者可以想到的就唯有津國。
若是津國真的斷送了給其的補給,持續下去也不足畏懼。
但本王隻是擔心,其中有詐。
細想,津國竟然有這樣一個借刀殺人的機會,何苦又半途而廢呢。
” 百裡川有所思,他實在想不出津國放棄的理由。
“雖是有一線生機,但眼下士兵銳氣大減,再集結調兵,等待朝廷的糧草,時日太久。
隻怕是敵不攻來,已是自敗了。
所以,本王想也不得不冒一次險。
” 看似王爺有了主意,封展側耳恭聽。
“王爺有什麼想法?” “你且挑選幾名身手敏捷的士兵,趁着天黑潛入到敵營裡,确認他們的軍火是否短缺?若是果真儲備缺乏,待初晗之時,以炮響為号,我們來個裡應外合,一舉将敵營攻破。
若是有詐便回來,另謀他計。
我軍已是容不下在長久耗戰下去了。
生死存亡,在此一舉。
” 百裡川已是鐵定了心,在這樣的情況下做最後的一搏。
這一戰,或許他會大獲全勝,或許…… 百裡川拿起雕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