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曦城的春日溫暖許多,垂柳早已抽出新枝,跟着風發出沙沙的聲音,城外翠綠的山脈在日光的照耀下格外迷人,清澈的水面反射出天空的湛藍,韶溭抱着綏綏看着城外百姓在耕種,“舅舅,為何他們現在播種,先前綏綏來的怎麼沒瞧見”。
韶溭的雙腿已經好了許多,每日至少能站一個時辰,“春生夏長,秋收冬藏,這是世間萬物運行的規律,我們的職責便是維護它們正常穩定”,綏綏歪着頭思索着,“可我瞧母親的生靈能很快讓草木發芽生長,讓果實開花結果,也不是這樣的規律呀”,韶溭笑着看她,“倒叫你找到漏洞了,所以啊我們有這樣的力量,便不能去幹涉這些規律,否則便是違背天道”。
胡餘來到他身旁,打斷綏綏的問題,“公子,王上寫信召您回窮桑籌備婚禮,與神醫谷的聯姻不足七日,您看該如何回複?”
韶溭斂起面上的笑意,沉聲問道,“千青黛有下落了嗎?”胡餘低下頭,“暗羽鷹軍派出去不少人,仍是沒有千姑娘的下落,樣貌、氣息我們都追蹤了,就是遍尋無果,我定然再加派人手前去尋找”,韶溭嘴角露出冷冷的笑,“她擅長易容之術,便是故意躲着我,如此更說明這其中有問題,加派人手繼續查”,綏綏伸手撫上他的眉頭,“小舅舅别生氣,千姐姐她不是這樣的,她對舅舅很好,對綏綏也很好”。
韶溭攥着她的小手,溫和笑着,“綏綏說的對,那我們先回窮桑好不好?”小姑娘點點頭,韶溭将她抱起,“事情繼續去辦,我去見沈清棠”。
城主府後園,沈清棠果然與蘭庭在這裡,她用銀針刺着蘭庭手臂上的穴位,不多時她真覺得靈力運行的速度變快,“可真神奇,好久沒突破的瓶頸,竟叫你幾針解決了”,蘭庭有些挫敗,她修習那麼久竟比不上沈清棠紮幾針,“也不算我的功勞,你的靈力已經達到神境,隻是穴位不通尚未能沖破,我隻是讓它流動的更順暢”,沈清棠忙解釋道,“你這樣說的話,我的信心又回來了”,蘭庭歡快的笑着。
韶溭老遠就聽到蘭庭的笑聲,她的心态真是好,蘭庭瞅見他,戳了戳沈清棠打趣道,“你未來夫君找你來了”,沈清棠擡頭又快速低下,“蘭庭啊,你不要瞎說,尚未成婚算不得的”,绯紅的臉頰卻出賣了她,蘭庭抖抖胳膊,“快替我拔掉”,沈清棠拔針的間隙,韶溭已經來到二人面前,“表妹,你今日不用去巡營嗎?”
蘭庭連連點頭,“要去要去,綏綏跟蘭姨去上街好不好?”她說着從韶溭懷中搶過綏綏,“你們聊,我先去忙了,需要綏綏陪我”,她說完一陣風般刮走,還不忘抓走躺在日光下休息的芒蕊,韶溭搖搖頭,看來隻有在戰場時她方才沉穩些。
沈清棠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璟楠君傷勢好了許多,那清棠與醫師們便回神醫谷了”,她手腳慌亂的收拾着,韶溭卻對她彎腰拜謝,“神醫谷對韶溭的醫治,我沒齒難忘,你既已知你父親對我大哥的所求,我會娶你,但有件事需要姑娘替我查明”,他是溫潤的謙謙公子模樣,卻仍透着冷淡。
沈清棠對他回禮,“璟楠君請講,若我能幫的自然會幫”,韶溭看着她,兩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我想知道青黛的離開是否與你父親有關,我隻需要個答案,我相信姑娘不會騙我”,沈清棠面色不悅,“我的父親從不會做那樣的事情”,韶溭神色淡淡,“我也不知有無關系,因此才勞煩姑娘查清,我想姑娘嫁給我,也不想我們因此事有隔閡”,沈清棠思索片刻,仍沉着臉,“我會去查明真相,若與神醫谷沒有關系,還請璟楠君與我父親道歉”,韶溭點頭,“這是自然”。
踏入神醫谷,舒适的霧霭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藥犀獸開心的在草地上打滾,沈清棠卻有些沉悶,獨自快步來到父親的竹樓中,沈陌煮茶的間隙瞧見自家女兒,歡快又喜悅的招呼她進屋,“晨起的春日還有些涼意,快進來父親正煮了茶湯”,沈清棠嘴角微微揚起,竹樓中充斥着藥茶的香味,沈陌邊斟茶邊笑着看她,“這些日子與韶溭相處的怎麼樣?我瞧他的脾性是高陽那些王子中最好的”。
沈清棠苦澀的笑了笑,将茶杯握入手中,溫度讓她掌心逐漸暖和起來,“璟楠君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沈陌滿意的看着自家女兒,神醫谷的安危重要,女兒的幸福更重要,若非當初瞧着清棠對他有意,他也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真是女大不中留,還未成親,便與父親說他的好話”,他打趣着說道。
沈清棠張張嘴,無奈笑着,“父親說的哪裡的話”,她頓了頓鼓起勇氣問道,“父親,我想知道千姑娘的離開可與你有關?”沈陌的笑意僵在臉上,“是他讓你來問的?”沈清棠面露哀傷,“女兒也想知道,若不解他的心結,女兒或許永遠走不進他心中,我不想因為虧欠一輩子不安心”,其實從韶溭提起這件事,她内心便已經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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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陌輕歎口氣,“清棠,這不是你的虧欠,你不用強加于自己身上,是我告訴那位姑娘她的離開,是我醫治韶溭雙腿的條件,一切也是她的選擇,我們治病救人本就需要報酬,這與你無關”。
沈清棠握緊茶杯,苦笑着,站在父親的角度好似沒錯,站在千青黛的角度也沒錯,所以這件事情到底是誰的錯?“父親可知她去了何處?”
沈陌搖搖頭,“她出谷之後去了何處我便不知,這些事情俱是他們的選擇,你不必放在心上”,沈清棠有些憂傷,千青黛為他做了許多,或許她此生都無法替代她在韶溭心中的地位,“父親安心,我無事”,她嘴角扯出僵硬的笑。
東夷領地最南方的景甯城有家新開的客棧,在依山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