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淺的指尖劃過密折邊緣,朱砂混着毒血的腥氣在龍涎香裡撕開一道裂隙。
蘇公公捧着銅雀燈往鎏金燭台上添新蠟,忽見女帝腕間東珠手钏撞在紫檀案幾上,十二顆珠子齊齊震出裂痕。
"傳蕭明堂。
"女帝的聲音比檐下冰棱更冷,"從西華門密道進來。
"
三更梆子響過第三聲時,禦史大夫的獬豸補服還沾着梅枝落雪。
蕭明堂跪在暖閣萬字紋地衣上,盯着眼前緩緩展開的陣亡将士名冊——第七頁第三行"秦昭"的名字洇着暗紅,與女帝推來的虎符裂痕嚴絲合縫。
"三日前陣亡的秦都尉,昨夜出現在朱雀大街茶樓。
"喻淺的護甲點在虎符獸首眼眶處,"兵部今晨卻送來他毒發身亡的驗屍格目。
"
蕭明堂喉結滾動,突然抓起案上冷透的君山銀針潑向名冊。
茶水浸透的宣紙上,本該消融的"秦昭"二字竟泛起幽藍磷光。
禦史大夫的笏闆"當啷"砸在地上:"這是北疆巫醫的屍傀符!"
五更天的朝會上,林丞相的鶴紋玉帶鈎第三次撞響金磚。
老臣顫巍巍舉着笏闆:"蕭禦史要查二十年陳檔,莫不是暗指老臣當年經手的軍糧案有蹊跷?"
蕭明堂反手展開刑部令牌,玄鐵令齒擦着丞相的蟒紋袖掠過:"下官查的是昨日當值的城門郎,丞相若問心無愧,何須對号入座?"滿殿朱紫倒吸涼氣,誰也沒注意女帝的九鳳銜珠冠微微偏向右側——蘇公公的雲頭履正無聲沒入蟠龍柱後的陰影。
暮色漫過宮牆時,蕭明堂抱着宗卷穿過戶部廨房。
忽有穿堂風掠過他後頸,北疆戰報的殘頁突然自卷宗中紛飛而出,在空中拼成半幅邊境輿圖。
禦史猛地轉身,看見廊下青銅燈樹映出七重人影,最外側那道分明戴着隻有三品以上武将才能用的犀角扳指。
"大人當心腳下。
"小吏的驚呼聲中,蕭明堂踉跄撞上石燈籠。
他扶住龜趺碑站穩時,發現掌心沾着硝石混着龍血藤的粉末——正是秦昭虎符上驗出的毒物。
更鼓聲裡,禦史大夫的馬車碾過結冰的禦街。
車簾忽被寒風掀起,蕭明堂恍惚看見秦都尉的銀甲在瓦檐上一閃而過。
他攥緊藏着磷光名冊的玉軸,卻沒注意車轅積雪中埋着半截青灰色衣角,布料邊緣用茜草汁畫着與屍傀符相同的蝰蛇紋。
蕭明堂的馬車在長街盡頭突然急停。
車轅上凝結的冰晶簌簌震落,禦史大夫撩開車簾的刹那,七道黑影如同墨汁滴入雪地般從巷口漫出。
為首者腰間軟劍泛着青灰冷光,劍穗上兩枚玄鐵鈴铛竟不發出半點聲響。
"蕭大人何苦追查死人?"黑衣人嗓音如同砂紙磨過鐵器,劍尖挑開禦史懷中的玉軸卷宗。
名冊磷光映出那人手背暗紅色的蝰蛇紋身,與茶樓殘頁上的印記如出一轍。
蕭明堂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