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俨睜開眼,入目就是雪白的天花闆,他半晌回不過神。
驟然意識到懷裡人不見了時,夏承俨心髒狂跳,立刻掙紮沉重虛軟的身體想坐起身,可是胸口卻被一雙不大的手按住。
夏承俨半撐着身體,一把抓住那雙熟悉的手,盡是狠厲暗湧的眸子射向床邊的人,夏晴吓了一跳。
空氣落針可聞,夏承俨看到自己右手正輸着液,很快将發生了什麼猜的七七八八。
“怎麼沒趁機跑掉?”
“你把我的手松開,等下該鼓針了。
”
夏承俨盯着夏晴看,手上越來越用力,輸液管裡都回了血。
“我怕你追殺我,我還這麼年輕,還有那麼多錢沒有花完。
”
夏晴說完見夏承俨依舊不松開她的手,她也辨不出夏承俨有什麼變動的情緒,想着夏承俨應該不滿意她的回答。
夏承俨的臉色實在蒼白,不過一夜就像是瘦了一圈,又白又薄的臉皮緊緊貼合着精緻的面部輪廓,随時會碎掉一樣。
夏晴抿了抿唇,不再嘴硬:“你都昏過去了,我也不能把你一個人丢下啊。
”
“你把我丢下好多次了。
”
“你先躺下好不好?”
夏承俨下颌緊繃,眼尾泛了紅。
夏晴扶着夏承俨在床上躺好,見輸液管裡的血回流了回去,并未松一口氣。
夏晴垂着眸子。
夏承俨盯着夏晴,手一直沒有松開。
病房裡陷入沉默。
“醫生說你吃了十幾粒安眠藥。
”
“嗯。
”
夏晴擡起眼,四目相對,夏承俨神色平靜,說:“我喝了些酒,斷了幾次片,忘記之前吃過了。
”
夏晴紅了眼睛,一個字也不信:“你說謊。
”
夏承俨眸光微動,他和夏晴太了解彼此,誰也騙不了誰。
誰都知道怎麼做絕,又不忍心真的做絕,所以自始至現在,他們之間都有餘地。
可是,不知多少次,他耐心告罄,無法容忍目前的一切,險些毀了這餘地……
他深知夏晴也是這麼期待的,期待他親手毀了他們兩個的未來,他既欣喜夏晴對他的不忍,又恨夏晴對他的心狠,這更讓他難以忍受!
醉酒帶來的迷亂讓他心中的痛苦變得飄忽,不再時刻撕扯他的肉體和精神,不再誘惑他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他得以喘息,沉淪其中。
但是他的理智太過堅固,幾個瞬間的麻痹後便回歸了,痛苦反而越加清晰。
喝酒太慢,一杯接一杯酒精灌進口中也無法讓他再忘記現實,他看着瓶子裡那顆顆白色的藥粒,想要得救更想要自毀。
一粒、兩粒、三粒……
如果他陷入沉睡再也醒不過來,其實也好。
可是……
他一把将藥瓶甩到地上,白色藥粒灑了一地。
突然,胸前一沉,熟悉的溫熱穿透薄薄的病号服撞擊到他的皮膚。
猶如蝴蝶翅膀扇動,夏承俨腦海中引他深陷的黑暗深淵驟然被扇碎,破碎的鏡子一般四分五裂。
夏承俨深深呼吸,緊緊抱住懷裡的人。
“我不是開玩笑的,你要是再敢抛下我,我們兩個就一起死。
”
手臂傳來濕潤的涼意,衣料涼涼的貼合在皮膚上,夏承俨側頭看着趴在他胸前的夏晴,擡手摸上她滿是眼淚的臉蛋。
“隻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好,其他的……我都可以不介意。
”
夏晴坐在床邊,用瓷勺攪動着手裡滾燙的白粥,白粥熬的濃稠,滿室的米香。
夏晴舀了一勺白粥,輕輕吹了又吹,放在夏承俨唇邊:“你先小小嘗一口看燙不燙。
”
夏承俨靠坐在床頭,已經輸完液,但是手背上還留着留置針。
“你幫我嘗。
”
夏晴将勺子放在唇邊吃了淺淺一口,軟爛的米粒在口腔中溢滿清香。
夏承俨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