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假成親後,郡主證明身份的令牌等物被劉威抛入江中,身上隻留下了父親的牌位。
翌日,他們一同拜過劉鐵丹母親之墓後,即啟程前往絲州。
一路上四人共相扶持,隻是這稱呼令人不太适應。
就好比郡主嫁給劉鐵丹後,就該稱劉威為爹,她先實在難以叫出口。
後來一想劉威帶她出去,也算是在救她的命,當作義父也未嘗不可,有如此心理建設後,她才終于能說出口來。
劉威也不再露出先前那樣兇狠的模樣,在二人婚禮拜父母時,他雙眼銜着老淚,說了些委屈你們了之類的話。
後他将家裡儲存财物的小箱子給了劉鐵丹,也相當于将沉甸甸的責任轉交到了劉鐵丹手上,他成親了也算長成一家之主了。
十日後,他們翻過一座山,見河道漸漸寬闊,奔流向遠方。
河堤遠處,有方形田地,及農舍茅屋。
如今正值寒冬,地裡不見什麼東西,山上樹木也有些凋敝。
衆人欣喜欲前往投宿,但又恐樣貌淩亂失了禮數。
便在河旁取水,先整理儀容。
劉鐵丹坐在一塊石頭上,将滿頭亂發洗淨後,郡主用刀幫他割短系好。
刀最近時,離劉鐵丹喉嚨隻差分毫,兩人卻好似平常,沒有任何嫌隙。
十日趕路的相互幫扶,已使他們熟悉起來,點點滴滴,皆心有感觸。
郡主幫他打理完畢,整張臉露出來,比之前瘦削許多,膚色偏黃,有些傷痕還未完全褪去,多了些英武之意。
劉鐵丹還蠻有精神的,郡主好像很滿意自己的傑作,想用手拍拍他的臉,猶豫後還是收了回來。
劉鐵丹看見她凍得紅彤彤的手,便問:“冷不冷?”
“還好。
”她微笑道。
“一會給你買幾件衣服吧。
買好看點的。
”劉鐵丹提議。
“好啊。
”郡主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扶起來,推到水邊給他看自己的樣子:“這樣怎麼樣?”
“挺好的,比我自己弄好看。
”劉鐵丹左右照兩下,摸摸自己的胡子。
随着一陣肚響,兩人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很餓了,得快點去買些糧食。
衆人前往村落,那村子在兩山之間,順着地勢散布,都是些茅草土屋,看起來有些許寒酸。
劉鐵丹父子将槍包好,上前依次敲門問詢。
發現村中都是些老弱婦孺,看起來比他們更像逃難的,瘦得沒有人形,穿得甚至沒他們厚實,十分可憐。
一問才知道,村裡的男人都已被朝廷征調,北方又要打仗了,他們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而她們也沒有吃的,隻能靠上山撿些柴火野菜,或者做點女工賣給村裡大戶才能勉強維持生計。
還有許些房屋,連人都沒有,或許是沒能熬過這個冬季。
郡主聽了這些消息後,憂慮之色浮于面上。
中原自古以來便受北域草原人騷擾。
當年梁神武王建國後,以舉國之力修築了一座拒北城在兩道天險之間,以保國家萬壽永康。
大梁前幾任皇帝還算勵精圖治,七州井井有條,四海升平,對外也武德充沛,草原人不敢跨過漠河半步,更勿提拒北城。
可越往後,大梁的問題就越多,治理也越來越困難,這些北域蠻子開始騷擾邊境,中原軍隊甚至吃了不少場敗仗,雖然最後打了回來,但這也令草原人更加猖獗。
随着上一任皇帝早逝,太子即位,朝中腐敗之勢愈演愈烈,各地百姓不聊生。
這位陛下卻耽于享樂,不理朝政,令奸臣當道,以至于八年前六賊聚反,蠻族破城入關,天下大亂。
好在大梁底蘊豐厚,人才輩出,龍将軍大敗蠻族,又掃清反賊,王朝這才得以續命。
但當朝權貴,遇此危機之後仍不知悔改,龍将軍被谪往滄州病逝,皇帝依舊夜夜笙歌。
如今雨州大亂,正需朝廷派兵平反,可北域蠻族又卷土重來,形勢危急萬分。
郡主憂心忡忡,不知何時可光複家鄉。
不過天下怎麼樣,卻不是劉家父子這樣的人該考慮的,以至于他們并不像郡主那樣滿面憂愁。
衆人不再過問這些普通村民,而是直接找到本村大戶,陳明情況,付出一定财物獲得了暫時的栖身之所,及足夠吃幾天糧食。
他們安頓好後終于得以飽餐一頓,每個人臉上都出現滿足的紅暈,絲州終于到了。
這時他們便要思考接下來做什麼了。
劉威其實頗有積蓄,他給劉鐵丹保管的盒子中有三枚金錠及數塊銀元寶,還有些别的值錢物什,例如郡主讓陳眉酬謝的那隻珍珠耳環,總價值可能是普通人幾輩子的積蓄。
他們要在絲州這片土地上安穩生存下去,這筆錢财就是他們最大的依仗。
劉威與衆人商量,可先找一座合适的城池安家,待休整一段時間,他和劉鐵丹去找些護送的差事掙錢,絲州商貿發達,以他們倆的身手,要養活四個人綽綽有餘,到時他們“一家人”便可過安穩幸福的生活了。
他确實已經将白芷晴,江雨嫣兩位姑娘當作自家人了,連跟大戶介紹時他都說,這是他的兒子、女兒和兒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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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方姓老人,劉威承諾,若有機會會親自送他前往西塗,若是他要走,劉威也願意給他一筆路費。
而後他又提醒劉鐵丹,如今已經沒有危險了,就要考慮傳宗接代的事了。
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兒媳并沒有夫妻之實,在路上時确實也沒辦法,而現在還需盡快把這事辦了。
他可沒忘記自己這兒媳是郡主,若要讓她不起異心還需用這種方式将她拴牢,最好盡快懷上。
劉鐵丹和白芷晴哪聽過這些話,兩眼一直盯着地面,慌慌忙忙敷衍劉威說他們已知曉。
劉威提到傳宗接代的事,開始喋喋不休。
劉鐵丹難以忍受尴尬,轉移話題:“爹,現在說那些還太早了。
您的傷要緊,如今恢複的怎麼樣了?”
“别拿我的傷說事。
早什麼早?!你娘當年身體不好,也沒法給你生個兄弟姐妹,你是咱們劉家的獨苗。
這事你不上心,咱家的香火怎麼辦?你那寶貝銀槍将來傳給誰?!”劉威聲音大起來。
劉鐵丹隻能無奈陪笑,看來他爹的身體還很硬朗。
他隻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方姓老者。
老人緩緩道:“劉壯士勿要激動。
你的傷雖已無大礙,但靜養更利于恢複。
”
劉威這才稍稍收起聲勢,但還是盯着劉鐵丹。
老人又道:“先曾聽聞,離此村最近的城池,馬車往返隻需兩個時辰左右。
明日我們可分人去城中看看,一來打聽附近情況尋找适合安家之地,二來我去替劉壯士抓一服療傷之藥,三來還需采買置辦些日常用品。
”
“好啊,好啊,就這麼辦。
”劉鐵丹連連開口:“如此說來,還需租借個馬車,我這就